方麟便飛快的順著方文安又一次催促聲側頭輕笑起來道,父親這麼急切做什麼。

“難道您派人前去鎮撫司尋我時,就沒聽說我們指揮使已經請了刑部與大理寺各出一位仵作、協助鎮撫司自己的仵作驗屍?”

“如今這兩位仵作想必才剛各回了各自的衙門,連著手裡的屍格還沒遞給上司審看呢。”

“這時候就算我再想將那蔣胡二人的屍首還回去,這也不歸我說了算不是?”

方文安聞言就是一愣。

他夫人不是說……那蔣逵與那姓胡的都是死在妓院裡的,兩人全都死於馬上風?

這等死法兒雖說是寒磣了些,這才使得蔣家派人求到了他夫人面前,以求盡早替蔣府圓回些名聲來,又怎至於叫容程連著大理寺和刑部都請動了?

難不成是這兩人本就死得有些蹊蹺,那個彩雲閣亦不是什麼正經青樓,這才不僅驚動了錦衣衛鎮撫司,又連著刑部和大理寺都驚動了?

他就說麼,那蔣府與這容府既是兩代的姻親,蔣家人為何放著容程這位指揮使不來求,卻偏要拐彎抹角求到了方家去。

敢情蔣家這是明知容程不好求,這才挖了大坑給方家跳!?

方文安便在愣神之後迅速納過悶來,旋即又朝著方夫人狠狠瞪起了眼睛。

若不是他轉頭便又想起錦繡那些綿裡帶針的話,警告他不許在這容府鬧事,他幾乎這便想要飛起一腳,再將他這位好夫人踹出幾丈遠。

誰知方夫人卻仿若根本沒弄懂方文安的意思,再不然便是她早就見慣了方文安的吹鬍子瞪眼。

如今眼見著自家老爺被方麟幾句輕飄飄的話堵了嘴,她便輕聲一笑:“那位蔣六爺既是容指揮使的表弟,又是他的妹夫,他自是不願由他出頭做這個人情,輕輕鬆鬆就將屍首還回去,再叫人抓了他的什麼把柄。”

容程可不是故意擺出了一副大張旗鼓的樣子,甚至還拉上大理寺和刑部作證,好叫世人皆知蔣逵就是死在青樓裡的,並不曾藏著別的蹊蹺?

可連著容程都可以為了避嫌就公事公辦,方麟就不需要避嫌、連著把柄也能被人隨便抓了不成?

方文安難免就被方夫人這番話又一回激怒了,只是極力忍耐著、並不曾吭聲。

這倒不是方文安有多麼看重方麟這個兒子、看重得與旁的慈父絲毫無差,這才無比看重方麟的前程。

而是事實已經擺在這裡,他膝下既沒有另一個兒子,他自己個兒的前程也早在原配死後便停滯不前了,他多少也得給自己留下一些後路。

單只說他夫人肚子裡這個吧,這若還和良姐兒一樣是個女孩兒家,他方文安不就得靠著方麟給他養老了?

方夫人卻以為自己這些話說對了,這才使得自家老爺不曾出聲反駁。

她也便猶嫌不夠的補充道,麟哥兒既是容家的姑爺了,本也該替丈人分分憂。

“你丈人不好出面做的事兒,你便得多多替他出頭打圓場。譬如像這等抬抬手便能替他維護蔣家的事兒,你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