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笑著撫手:“那侯姨娘定是前去告訴杜家,那蔣逵與胡兆全一起死在了彩雲閣,屍首當即就被你的人抬回鎮撫司去了對不對?”

如果這一回死在彩雲閣的只是蔣逵,杜家再與蔣夫人有親,這事兒也不需杜謙插手、竟然由他派了五城營的人前去鎮撫司討要屍首。

蔣府可是堂堂兵部尚書府,人脈與能耐還能比不過一個禮部右侍郎、或是比不過杜謙一個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

可也就是杜謙得了自家叫人轉達的訊息,得知連那胡兆全的屍首都在錦衣衛鎮撫司,這才假作插手幫著蔣府,實則的打算也便猜都不用猜了,那緣由更不用講。

這杜家父子究竟是人是鬼也便不需方麟再多說,錦繡已是看得明明白白。

只不過她雖看明白了這事兒,也難免在為為她父親和方麟高興之餘,又是有些為他們擔憂。

高興的是對手浮出水面的可是越來越多了,這樣下去便離著大獲全勝不遠了。

擔憂的是這一撥又一撥的對手冒出來,暗中還不知藏著多少,這可真是一場硬仗。

再說這容府如今倒是清淨了,環伺她父親身邊的虎狼已去,至少再沒有至親拖後腿下絆子,可是方麟家裡……卻還是麻煩遍地,這又不知會給他的差事上平添多少麻煩。

卻也正是錦繡無意間提起了方麟的家事,方麟便輕笑起來:“若是你們府裡大辦一場喪事、捎帶手還釣出了不少大魚,我們家那麻煩豈不一樣可以這麼解決?”

錦繡這才知道,怪不得他早就得了東宮的暗許,又早就決定叫他父親親手解決他繼母,過後卻再也沒提過半個字,那事情也便毫無進展。

原來他也不只是被公事纏身、暫時騰不出功夫,也不只是不想給賜婚的喜事增添一點煩憂,而是他已經想好了,要照著蔣氏的喪事畫瓢,繼續大行迷惑對手的法子?

“可你既是不想親自髒了這個手,只想逼著你父親自己個兒動手,你如何保證他能全盤聽你的,等得蔣氏的喪事辦完了,便如願替你解決了你繼母,踏踏實實做個無縫銜接?”

方麟滿臉嗤笑:“就他那種自私之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好,為了保住前程也罷,他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哪裡還用我催?”

錦繡一想倒也真是這個理兒,只不過那方文安再不堪,那也是方麟的親生父親,她雖然可以不拿方夫人當人看,卻無論如何也不該參與方文安的人品乃至人性討論。

她便輕輕點了點頭道,只要你有把握就好。

怎知這時卻也不等她再說些什麼,譬如問一聲方麟在晚膳上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就聽得外面來報,說是方府來人弔唁了。

這高聲報進來的話語聲還不等落下,方麟的臉色頓時就黑成了鍋底。

這容府是辦著喪事不假,每日裡前來弔唁的人仿若過江之鯽,看似多了方府一個也不多,少了方府一個也不少。

而他們方府雖然已與容府成了親家,前來弔唁本就應當應分,既是方家的情形誰都清楚,自家那幾塊料若是不來……他也不在乎,他丈人家更不會挑他這個理兒。

可誰家前往別人家裡弔唁是午後來的?容府又有哪個親戚直等到今日才來?

要知道就連他外祖母大長公主都在昨日就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