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頓時就笑了,等她笑罷也不問緣故、更不用細細與她父親商量,張口便答應了。

王嬌娘卻是顯然是沒猜到錦繡如此好話兒,聞言便愣在了那裡,好久都不曾出什麼來。

“那位杜姨娘當初之所以能進門,只是我不得已而為之,倉促中就定了這麼個人選。”錦繡輕笑著給她解釋。

“若是早知道我父親前幾年就在我五叔身邊安排了你,你又是個如此妥帖的,哪怕涵哥兒是她親外甥,我肯定也不會用她。”

杜鵑既是被黃氏打死了,敦哥兒亦要改頭換面變成涵哥兒,論理本就該給杜家一些恩典封口。

可這封口的法不有得是麼,哪裡就非得叫杜櫻去五房做姨娘呢?

這就更別論杜櫻今日竟然不管不顧的與王嬌娘吵了起來,連著隔院的茗姐兒都被這高聲大氣吵醒了。

哪怕杜櫻並無惡意、只是出於刻意忠心,這麼吵也是沒走腦不是?

倒不是錦繡看不上這份忠心,而是她明白得很,在做暗線這一行裡,忠心太過便容易貪功冒進,反而容易露餡兒。

再她可早就不止一次告訴過杜櫻了,叫她萬事都要與王嬌娘商量著辦,不要一心只想自己出頭兒,就隨隨便便將王嬌娘拋在一邊。

畢竟王嬌娘既比杜櫻年歲大,又在青樓楚館之中混跡多年,不但比杜櫻見多識廣,明面兒上還是涵哥兒的生母。

就算她埋在五房的暗線只有這兩個,也總得有一個做主拿大主意的不是?難不成僅僅兩個人還各自為政,互相拆臺撤火?

誰知杜櫻也不知是不忿王嬌娘本是打煙花之地出來的,還是有些嫉恨王嬌娘竟成了涵哥兒的“生母”,也便不曾將王嬌娘放在眼裡,兩人才剛遇上一件大一點的事兒、便已是南轅北轍。

這又哪裡只是為表忠心便刻意搶功了?

那麼且不等得杜櫻也到了江南,會不會幫不上忙反而添亂,單只為了給杜櫻保住這條命兒,錦繡也不會叫她去白白送死。

“起來我之前還有些冤枉了你,甚至怪你不該跟杜櫻對著吵。”錦繡笑道。

“可她若是執意想要跟你吵,你還能當眾堵了她的嘴、再叫自己個兒暴露不成?”

因此上錦繡如今已經明白了,王嬌娘必是為了掩飾身份,這才不惜與杜櫻潑婦一般對罵起來。

如此哪怕這些吵嚷之聲落進了外人的耳朵裡,也只會以為五房這兩位姨娘爭風吃醋、個個兒都想在五房當家作主罷了。

“我五叔臨走前又特地交代了,涵哥兒將來是必要跟到江南去的,你既是涵哥兒的生母,只叫你們娘兒倆去倒是更妥帖。”

如此也免得杜櫻哪日又生了不平,指不定何時便走了嘴、透露了涵哥兒的真實身份,這些話若再被有心之人聽了去,王嬌娘哪裡還能抓住陳暉永的狐貍尾巴?

王嬌娘這才吞吞吐吐道,三姐的也正是我想的話。

“……就在之前春英與連翹沒到時,杜姨娘便拿著涵哥兒的事兒和我糾纏好久了。”

“而我當時若是不吭聲,不扯著脖跟她喊起來,再將她罵得泣不成聲,還不知會被多少人將這真相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