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聞言不但頓時皺了眉,心口亦是一緊。

那王嬌娘雖是方麟臨時派人遊收買的,這才願意冒充“涵哥兒”的生母進府來給五爺容稽做妾,可她實則不早就是錦衣衛的暗線,是她父親早些年間佈下去的麼?

怎麼杜姨娘明明已是發現有僕婦不見了,王嬌娘卻偏要攔著對方尋人?難道錦衣衛的暗線裡還有雙料不成?

只是錦繡也不會因著茗姐兒這麼幾句話便輕易給誰定了嫌疑,這既不是她的做派,也不合邏輯。

她就笑著拍了拍茗姐兒的手道,既是六妹妹在你院裡睡不著,你今兒就在馨園睡吧:“我這就叫人去將葭姐兒也抱來。”

茗姐兒這才想起來,敢情自己個兒為了躲清靜,卻將妹妹給丟下了。

她的臉兒不禁扭成一團,聲道她不是故意丟下葭姐兒的:“我、我只是被驚醒了還迷迷糊糊的,就將她給忘了。”

實則自打茗姐兒為了給葭姐兒請郎中、在大半夜裡跑到錦繡這邊求助,錦繡早就知道茗姐兒年紀雖、也很有個姐姐樣了,此時又怎會因此責怪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誰叫你也抱不動妹妹呢?”錦繡輕笑著安撫茗姐兒。

“如今你既先來馨園報了信兒,我這就叫春英和連翹替你回去抱妹妹不是挺好?”

起來錦繡早之前也沒想到,她五叔南下時竟然不但沒帶王嬌娘,連著杜姨娘也沒帶,只帶著兩個廝和一個師爺便走了。

那王嬌娘和杜姨娘可都是她煞費苦心佈下的暗線,只為了綁緊她五叔這個釣餌,也好多引誘些江南黨上鈎之用呢,如今兩人卻都沒跟到江南去,暗線哪裡還能叫暗線了?

好在容稽臨走前便跟家中商量好了,是等得天氣再轉暖些,他在南邊也找好宅落了腳,再叫家裡派人將兩個姨娘和涵哥兒給他送過去。

容程亦是胸有成竹的安撫錦繡道,哪怕她五叔並無心接人,只要家裡過些日強行將人送去了,她五叔也不敢再將人攆回來。

那江寧知府確是有心與容府聯姻,將女兒嫁給五爺容稽做續弦。

可不論王嬌娘也好,杜姨娘也罷,那可都是正兒八經一頂轎抬進來的偏房妾室,而不是無名無分的通房丫頭,王嬌孃的名下更有個涵哥兒在,容稽還敢為了續弦便將妾室全打發了?

那可分外在意自己的名聲呢,若是續弦還未進門便張羅打發妾室,容稽的臉又該往哪裡放!

錦繡聽了她父親的話也深覺有理,她也便再未多想、就踏踏實實去了天王寺。

只不過現如今再聽五房明明只剩下兩個妾室在家,兩人還都算是三房這頭兒的人,竟然還能吵起來,她不由得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人家不是都三個女人一臺戲?五房那偏院裡不過兩個女人罷了,她五叔又不在家,那兩人怎麼也能唱出了一臺戲?!

她便在服了茗姐兒好好坐等後,就站起身來來到外間、悄聲交代起連翹來,叫連翹與春英同去五房,將五房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仔細摸個清楚。

那杜姨娘做暗線本就是半路出家,既礙於容府是她主家,要權有權要勢有勢,又怕留在家中繼續做姑娘、難免被那些潑皮無賴找上門,這才不得不答應給三房做事,偶爾有那麼一件兩件事情做得不得體也不奇怪。

“可那王嬌娘本就是我父親的人,她怎麼也這麼不懂事?大夜裡的吵什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