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醜滿腹狐疑的猜測著阿寅究竟去哪兒了,到底是在這東廂房裡躲懶,還是被法淨的同夥兒引走了,而他是該前去正房將人敲醒探探究竟,還是該去尋一尋阿寅之際,正房的一扇支摘窗便被無聲的開啟了一條縫兒。

“奴婢瞧著是阿醜回來了,不是旁的人。”

連翹仔細將東廂房門前的人影打量了半晌,方才肯定的悄聲道。

錦繡其實也早在沉香身邊、透過那條縫隙看清楚了,來人的確是阿醜。

她便一邊示意連翹再將那支摘窗抬高一點,一邊將她無意中學來的、阿醜和阿寅兩人間的聯絡暗號吹了兩聲,這聲音就算有旁人聽去了,也只以為是蛐蛐夜鳴。

阿醜聞聲便回頭朝正房看來,此時連翹也將窗戶徹底開啟了,又彷彿生怕他沒聽見蛐蛐叫聲一樣,正站在窗裡朝他招手。

他忍不住無聲一笑——這丫頭竟將那蛐蛐叫聲學得如此像?也不知這丫頭什麼時候學去的?

可這正房……是他大夜裡能進的地方麼?他的腳步難免有些猶豫。

錦繡登時被他急得不善,慌忙將連翹撥到一邊,自己站到了窗前,又嘬起唇來學了幾聲蛐蛐叫,催著阿醜速速領命跳窗進來。

要知道就在兩刻鐘以前,她已經在暗中示意阿寅不妨做出上當的模樣兒、被那高夫人身邊的粗使婆引走了。

若是阿醜這會兒還在院裡站著,那婆與法淨的同夥兒哪裡還敢摸進來?這當口哪裡還是在意男女大防的時候!

阿醜既不是白給的,此時又怎會還不懂錦繡催促他的用意?

他也便顧不得琢磨這正房到底該進還是不該進了,更別論那蛐蛐的叫聲竟然不是連翹發出的,騰挪閃身間,便順著大開的窗戶跳進了房裡。

也就在阿醜才剛進屋落地,又將懷中抱著的兩個大包袱放下的同時,在場之人中便有那聽力敏銳的,就聽得外頭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聽著像是用匕首撥門閂的聲兒?”錦繡幾近無聲道。

虧了她還以為高夫人身邊那個婆將阿寅引走後,再摸到她這七號院來的必是高手呢,敢情卻是個連跳牆也不會的,只會拿著匕首撥拉門縫?

她就麼,方麟那個叮囑她務必注意安全的話一定是題大做了,這等只會溜門撬鎖的蟊賊,來幾個她便能弄死幾個!

可阿醜既是領命前來護衛錦繡安全的,為了這個他都能在大半夜跳進正房了,他又怎會允許錦繡冒險?

他便伸出手來、將依然站在窗邊順著縫隙朝外看的錦繡一把拉了回來,自己卻是順手往懷裡一掏,便掏出個竹管來,先將一頭的塞拔掉,又將另一頭塞進自己口中。

“這是吹箭筒?”錦繡悄聲問道。

吹箭筒她倒是在上一世出門旅遊時見過幾次,可都比阿醜這個大多了啊。

阿醜手裡這個細細的吹箭筒能吹出多大的箭來?能當時便致對手於毫無還手之力麼?

“這是吹針筒。”連翹也用悄聲回答。

卻也正是連翹起了吹針筒,令錦繡突然納過悶來,她之前害怕來人進院兒後,會先站在窗邊往房裡吹迷煙,就叫甘草給眾人都分了解毒藥,阿醜卻是才回來的,也就沒來得及給他。

她就連忙將手朝甘草面前一伸,甘草也非常機靈的掏出一粒解毒丹來遞到她掌心。

等阿醜瞧見錦繡託著那粒解毒丹遞過來,他立時無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