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麟到底也不敢再將錦繡繼續圈在懷裡不是?

這可是他第一次與她的親密接觸呢,若他為了表明那點兒心跡、就遲遲不將她放開,再叫她誤會了去,他豈不是真成了無賴之人,甚至更叫自己弄巧成拙?!

要知道錦繡可是個爆脾氣!

一旦叫她脾氣真上來了,她哪裡管他是不是真心喜歡她,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他出氣!

那這又何止是第一次親密接觸,恐怕還得成了最後一次!

方麟便一邊喃喃道出了那句話後,一邊輕輕松開了環著錦繡的胳膊,卻也忍不住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臉頰,這才算徹底將她放開。

錦繡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一時都險些站不住了,臉色亦是比方才還紅了;尤其是臉上被他摸過的那一片,更是灼熱得一路燒進心裡。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禁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一眼,既恨他膽敢對她如此耍無賴,又恨他有話不明,偏要惹急了她才算數。

……這般等得錦繡終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兩人間的氣氛難免又成了沉默,直到方麟重新伸手將她方才撂下的那個茶盞拿起來,又給她續了茶水遞過來。

錦繡這才撲哧一聲笑出來,笑聲中卻依然夾雜著惡狠狠的味道:“你還真是個無賴!”

誰知方麟卻嘆了口氣:“可惜我還不曾無賴到家。”

錦繡頓時瞪圓了雙眼朝他望過來——他可連抱她都抱了,他竟還嫌自己不夠無賴?

“我若真是個無賴,便該索性賴在你們容府不走了,只管將自己化成一個誰也看不出原本模樣的丫頭,也好隔三差五去容稽那個房頭兒蹚蹚水不是麼?”方麟笑嘆道。

“如此不就免了必須得叫你一個姑娘家日日以身涉險?”

方麟在頭午之所以出那番請錦繡與他一起引雷的話,也是他確實將事情想得過於簡單與樂觀了,他以為這般便能令錦繡與他並肩合作,繼而……日久生情。

而他容三哥哪怕深知他別有用意,亦是未曾出言阻止,這樣的好機會簡直就像白白送給他的,他可不是不抓白不抓。

可是那時的他不是還沒聽蔣家那兩家鐵匠鋪的事兒?也就沒將鐵匠鋪的出産與容稽那個漕運參將聯想到一塊兒?

他自然也就未曾詳加考量,這容府的水到底有多深——要知道容稽身後可是江南派,而不是單純一個蔣德章。

單只區區一個蔣德章就已令容程忍辱負重多少年了,若再加上一個根深葉茂的江南派,這容府內宅哪裡還是一灘淺水,這分明就是個深不見底的大泥潭!

錦繡這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他還真是覺得自家後宅太過危險,那句“捨不得她再摻和這些烏七八糟”也不是隨口一。

她就淡淡的笑道,我可不是尋常的姑娘家:“我可是才剛認祖歸宗回來的,既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也看不上後宅那些爛規矩。”

言之意下便是容府這區區四方天地還不被她看在眼裡,更別提困住她。

這就更別論那蔣家的暗勢力雖然看似可怕,實則卻已經暴露了整條尾巴,若以前只是她父親在明,蔣氏母乃至蔣府背後的一切勢力在暗,如今卻是雙方皆明。

“再方……你以為我此時抽身還來得及?”錦繡冷笑道。

“我還在大同時可就不知有多少次險些死於非命了,那時的我又招惹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