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麟再怎麼心生喜歡,他也明白得很,眼前這丫頭可是他容三哥的眼珠。

若他真敢不經了容三哥的默許,莫是他伸出手來碰上錦繡一下,他就是隻敢在心裡多打她幾分主意,以著容程的性也得很叫他吃上一番苦頭。

他那華貞表姐倒是有些想要撮合他與錦繡的意思,否則早就出聲阻止他頻頻往容府後宅跑了。

可容三哥也是華貞的眼珠呢,她哪兒敢不跟容三哥商量清楚,就私下決定將錦繡和他方麟撮作堆?

那不是逼著華貞摳了眼珠當泡兒踩麼?

這就更別論方麟自己個兒的驕傲性了,他再怎麼喜歡錦繡,她若是看不上他不也白搭?

他若真是那等隨便跟女孩兒家示好的人,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就張口胡八道,更不怕示好之後鎩羽而歸,他還至於二十歲了依然打光棍兒?

方麟也便哪怕再覺得眼前的錦繡羞澀動人,這份豔色令他心跳也快了,口舌也幹了,他也慌忙收回注視她的目光,又慌忙端起手邊的茶壺給兩人各自續了些茶。

等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連喝了大半盞,好歹掩飾住了些許慌亂,他這才沉聲笑道,你當我那繼母為何引薦那位周大奶奶來。

“那周仲恩的貪墨軍餉一案牽連的高官可不少,其中便有我繼母的親哥哥。”

錦繡此時也已從羞澀和慌亂中冷靜了過來,聞言便連連擺手道,這案的事兒我可不懂。

“……我不過是個後宅的閨中女孩兒,方表舅可別將這等重案當成兒戲給我聽。”

其實錦繡明白,方麟這是想跟她仔細他那繼母打了什麼算盤,也免得她認不清那位方夫人的醜惡嘴臉,哪怕今兒拒絕了吳天嬌,也不定哪天就會上當。

白了便是誰也別以為後宅就和朝政無關,單只方才的賞花宴上,不是還有兩位夫人也悄悄問起周案,卻全被華貞無形之間推擋了回去?

更何況錦繡前世做的那份工作,平日裡見過的私下打聽和求情還少麼……

只是錦繡到底也沒聽,那方夫人的孃家兄長已經伏法了。

那若是方麟先在她這裡露了口風,隨後卻叫方夫人的兄長逃了,或是有所警覺之後便銷毀了罪證,她可擔不起這麼大的責,就是方麟也擔不起。

只不過錦繡也覺出自己方才那份避之不及彷彿有點過了,最起碼是對不住方麟的一片好心;她便又連聲笑道,方表舅盡管放心。

“左右那位方夫人也不是個什麼好鳥兒,莫是她引薦這個聯合那個,意圖扭轉周案的局勢。”

“她就是隨便打個噴嚏、我都嫌棄有毒呢,我還能叫她那點伎倆在我這兒得逞麼。”

方麟頓時笑起來,直道錦繡這個比喻有意思,他那繼母可不是打個噴嚏都有毒麼。

想當年他不過是為著他父親的壽辰,勉強回到方府住了兩日,她便在早膳桌上連連打噴嚏、又擺出一副不知為何受了涼的架勢呢。

她連自己個兒怎麼受寒的都不知道,難不成還是他半夜摸到了正房窗根下,又悄悄將窗戶撥開了,這才叫繼母染了風寒?

這惡婦真是不知所謂!

錦繡聽了這話也笑了,只是笑著笑著也忍不住皺起眉來。

若這方夫人竟是這麼一個處處“用心良苦”之人,那她隨後就要給方良擺的生辰宴席……恐怕也不止是為了將那康六兒塞給方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