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錦繡一心只想與方麟談正事兒,又擺出一副你若再不聽話就趕緊告辭的架勢,他就是再不高興又怎敢不答應?

難不成他還真敢將這丫頭逼急眼了,從此再也不想搭理他?

那他豈不是雞飛蛋打了,這輩便只能打光棍了!

再方麟是個什麼人物兒?他可是從打進了這西廂房,便發現那兩把椅擺得挺近,中間不過隔著個半條胳膊長的茶幾。

那他若是能跟錦繡坐在兩邊椅上喝喝茶,這不是他從打認識她以來、離她最近的距離了?

方麟也便在聽了她的催促後,慌忙一屁股坐到了其中一把椅上,又連連指點著叫錦繡也坐。

“我今兒要跟你講的可不止是東廂房那點事兒,你還是老老實實坐下、聽我慢慢道來吧。”

“否則也許還不等我將話都完,你的腿都快站斷了。我又不是來罰你站的,回頭怎麼跟你父親交待呢?”

此時的錦繡饒是之前再警醒,很是不想叫人以為她誠心貼合方麟,再顯得自己頗有順水推舟的心計,她在感情之事上既是個大空白,又哪裡料得到方麟那點兒想要離她近些的伎倆?

這就更別論那兩把椅從來都是這麼擺的,她與她父親聊起正事來也是在這椅上分頭落座,她可從來都沒覺得這位置有什麼不對。

她便輕笑著移步過去坐下了,又笑著抬眼望向方麟,落在方麟眼中便很是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巧模樣兒,由不得他心頭不竊喜一下,敢情他那招數竟是如此好用。

隨後錦繡也便從方麟口中得知,那東廂房裡服侍的丫頭婆們都挺幹淨,目前看來並沒哪個也與那丫頭一樣背了主。

“就是那個經手了桂花頭油的丫頭,也不是被蔣氏直接出面收買了去的,收買她的人是你們四房那個庶女、叫容之蓬的,那瓶桂花頭油也是容之蓬給她的。”

“另外那頭油也不是今兒才進了同軒館的,容之蓬將它給了那個丫頭時,翠環還在同軒館後院裡關著。”

“而你那堂妹打得便是不忍心瞧著翠環太過悽慘的旗號,先是給了那丫頭一對銀鐲,隨後便收拾了一個包袱送了進來,那包袱裡頭既有香脂也有頭油,還有幾件換洗衣裳和一套梳篦。”

錦繡難免眯眼冷笑起來。

敢情蔣氏這是明知翠環落進三房手裡、便一定會將她的把柄全交待了,這才叫人想方設法送了一瓶加料的頭油進來?

等這頭油若真到了翠環手裡,翠環也果真將它用了,那麼只要前去審她的是容程,中了算計的自然也是容程……

隨後哪裡還用等三房拿到蔣氏的把柄,三房自己個兒就已經亂了套吧!

要知道華貞那廂可才懷了身孕!

就在這麼特殊的當口之下,處處都不能出現一點紕漏,容程不但不好好審理翠環,卻偏將翠環……收用了,這叫什麼事兒呢?

只要華貞脆弱點、腦再容易熱一些,這夫妻倆也就算走到盡頭了……

而若華貞沒那麼脆弱、也沒那麼多疑和暴躁,翠環既是算計了容程,哪裡還活得下去,哪裡還做得了活證人?

這就更別論錦繡今兒一早也想過那頭油其他的用處,那就是哪怕容程中了算計也不會胡亂收用丫頭,而是直接回了正房,那之後的後果越發叫人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