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一回再像過去出去赴宴,動不動就將安親王府女眷上不得臺面的德行露出來,又叫京城裡多了些談資,將來可別埋怨我這個當家主母不給你們這些女孩兒家找門好親事!”

郭氏當時擲地有聲的將醜話好話全都盡了,那時莫是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足智多謀,就是高氏乃至另外幾個女孩兒,又有哪個不是連聲答應的?

只是這世上的人終歸是做久了哪一種人,便不會在須臾間迅速變成另外一種人罷了。

這些女眷既是做多了丟人現眼的事兒,哪裡就會因為郭氏的幾聲叮囑與恐嚇便不做了。

倒是現如今突然就被錦繡當著肖姑姑的面前、將眾人的所作所為揭穿,這些人不約而同都想起了郭氏之前的叮囑,若是不臉紅不後悔才怪了……

此後等得肖姑姑與錦繡終於將安親王府的女眷帶進大暖閣,華貞便頗為意外的發現,她的孃家嫂和侄女兒們,竟彷彿個個兒都變了人一樣,一個比一個彬彬有禮,也不再顯得那麼粗俗了。

既如此華貞又怎好再出言責問孃家人緣何不請而至?

她便輕笑著點頭道,既來之則安之,卻也不等她招呼著眾人重新落座,康氏與容若繁等人也來了,兩頭兒見面難免又是一番寒暄。

錦繡見狀頓時瞪圓了眼,先是頗為警惕的將容若繁和蓬姐兒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轉頭又見得甘草在門外悄悄對她點了點頭,她這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這之後也不過是片刻之間,今日受邀前來赴宴的賓客也算是來全了,除了一位錦衣衛副指揮僉事夫人近日抱病,亦是專門打發了自己的長女前來捧場,這大暖閣乍一看起來也真是其樂融融。

華貞便趁著這個機會笑著叮囑海棠,這便回同軒館去差人將敦哥兒抱來吧。

“這孩既是進了族譜,我又特地為他和他姐姐擺了這個宴正名,如今他姐姐已經和各家伯母嬸娘、姐妹們見過了,也得叫他來露個面不是?”

只是今日賓客中既有不請自來的安親王府女眷,又有蔣氏別有用心塞進來的容若繁等人,華貞也不忘拋給海棠一個眼色,那便是待會兒若能編個理由、譬如敦哥兒又睡著了,豈不是更好。

只因華貞雖覺得自己孃家這群人與往常不一樣了,她心裡卻清楚得很,她的孃家嫂和侄女兒們有一個算一,就沒一個會話兒的,眼下這模樣兒多半是裝出來的,估計也裝不太久。

那她又何必非叫向來病弱的敦哥兒在這個大暖閣裡露面,繼而又給了孃家人張嘴亂話的機會?

敦哥兒這孩的來路再如何叫人詬病,那也是容程眼下唯一的兒呢,哪有叫眾人指指戳戳、嫌他病弱的道理!

海棠既是服侍了華貞不少年,又怎會看不懂自家郡主的意思,她便輕輕對華貞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就向眾人屈了屈膝準備告退了。

誰知那安親王府的二郡王妃高氏便在此時笑起來,緊接著又站起了身。

“既是敦哥兒已經成了我們四姑奶奶膝下的孩了,我這個做舅母的便去替四姑奶奶將他接來吧?”

高氏這話原本可能是好心,那便是若由她去接敦哥兒了,豈不是顯得華貞更加重視這個三房長,起來總比叫個丫鬟出面的好。

只是高氏到底忘了,這裡可是輔國公府,並不是華貞帶著剛記在名下的兒女回了孃家,孃家又為此大擺延宴——眼下的輔國公府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出頭。

再華貞終歸是宗室郡主,這位高氏再如何粗俗那也是王府的二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