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將康氏這份神情變幻看在眼裡,心裡直想發笑。

敢情之前她這位好四嬸是將誰都當成傻了,竟然以為她什麼好處都不要、就願意替四房給方麟傳話?

還以為方麟是個什麼情都能領的,又是個輕易就能原諒人的?

如今被她張口便將這一廂情願戳破了,對方這才覺出恐懼來?

可她也不能將這笑意流露出來,再叫康氏覺得她幸災樂禍不是?

她就輕輕嘆了口氣道,她倒也知道四嬸是好意:“我也只是害怕四嬸的好意被人無視了去,甚至有些得不償失,這才提醒您一句罷了。”

“否則不過是替您捎個話的事,我又有什麼難做的?”

康氏的恐懼也便有增無減,甚至也顧不得腕疼了,一把便捉住錦繡的手哀求起來,直道既是錦姐兒比四嬸還明白,不如替我出個更好的主意來吧。

“你四叔如今不在家,你四妹妹又被你祖父禁了足,你總不能眼睜睜瞧著四嬸吃癟也不管不是?”

錦繡便有些為難的又嘆了口氣:“哪怕四叔在家,蓮姐兒也幫得上您,我肯定也不能眼睜睜的瞧著四嬸吃癟卻無動於衷。

“雖我和四嬸隔著房頭兒呢,大家到底都是姓容的,都是一家人。”

“可是四嬸也不想想,我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罷了,就算有心幫您又有什麼好主意?”

“再者來我也不過才回了這個家,要本事沒本事要人脈沒人脈,頂多是多了我一個替您憂心而已……”

話錦繡既是與蓮姐兒打過交道,自是早就領受過蓮姐兒的潑辣,她又哪裡想得到康氏身為蓮姐兒的親娘,行事做派卻與女兒完全不同,不但一點都不潑辣,反而更像個無賴?

聽聽康氏這番話的,彷彿她若是不幫忙,就是見死不救的人了不成?

那麼錦繡也就不妨以無賴對無賴,只要她咬死她本事不夠、根本幫不上這個忙,康氏奈得她何!

怎知她旋即就聽得康氏道,你可別當四嬸不知道:“……那方鎮撫不是一路護送你從大同府回來的?”

康氏的本意是想錦繡應當與方麟很熟了,若是願意替她幾句好話也未必不成。

這就更別論她已是聽了,那一日前往致雅堂捉翠環去,也是錦繡陪著方麟去的,三爺夫婦卻是從始至終也不曾出面。

誰知這話落進錦繡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種味道了——只因錦繡心裡清楚,她從大同回來雖是與方麟同路,這個容府卻是除了三房的人並沒旁人知曉。

錦繡就似笑非笑的咦了一聲道,敢情四嬸的耳目還不少:“……那我便與四嬸做個交換可好?”

“您也不需要做些別的什麼,以此換我出頭替您和方家表舅求個情試試,您只需將誰告訴您的這事兒給我知道就行了,方家表舅那廂我必然替您抹平。”

“只是這個交換也有個前提,那就是您可別等我在方家表舅那裡給您過好話了,他也願意與您既往不咎了,您卻指不定哪日又與他作了對。”

“到得那時莫是我,想來就是我父母出面……唯恐也救不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