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幾人怎麼不跟她祖父實話實,一蓮姐兒幹下的好事兒?

這是將她當啞巴了,當她不會學舌呢?還是將三房上下全都當成了擺設,想捏圓就捏圓,想拍扁又拍扁?

錦繡便在笑罷之後輕咦了一聲:“祖父這是聽誰的,我罰了蓮姐兒的跪?”

“那祖父有沒有聽……蓮姐兒跳著腳的當眾罵我婦養的?”

“再可沒人叫蓮姐兒跪下認錯呢,是她自己先將那婦養的不停口罵了無數遍,這才覺出言語無狀、主動跪下求饒的,這怎麼能怪在我身上?”

話錦繡雖不像華貞早就見識過輔國公的偏心,她娘給她的信裡也未曾提起這事兒,她自己又不是孩了,她又怎會看不出,輔國公對待蔣氏與四房、五房的心早就偏到了肋巴上?

可是哪怕輔國公再偏心,她也明白得很,康氏與蓮姐兒既然給她告了狀,便一定不會提起蓮姐兒錯在前頭,而是定會極盡全力的在她祖父面前抹黑她。

那她便得當眾揭穿這娘兒倆的惡意,再叫眾人知道,哪怕她轉眼便被她祖父抬出家法打死,不論什麼樣的黑鍋她也不背。

卻也正是錦繡這番話一出口,且不輔國公的臉色越發陰沉了,就是康氏與蓮姐兒也不由得黑了臉。

要知道這“婦養的”可不是什麼好話!

尤其像他們容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嫡出與庶出可是天壤之別,哪個庶出不是巴不得藏著掖著,從不願提起這個身份呢?

怎麼這個容錦繡明明已被記在嫡母膝下,卻將庶出的身份當成榮耀了,非但張口就,還當著全家人的面前都敢?

難道她不想靜悄悄的做個記在華貞名下的嫡女麼,也不怕華貞對她生了厭惡?

那這豈不是將她們娘兒倆裝進套裡了!

這娘兒倆頓時懊悔得無以言表,既懊悔她們不該斷錯了錦繡的性,還以為她定會害怕主動提起“婦養的”這個身份,又懊悔她們不該聽了蔣氏的攛掇,竟選在花廳的晚宴上提起這事兒。

如果國公爺依舊糊塗也就罷了,哪怕容錦繡狡辯得再多,大不了不懲罰錦繡就是了。

可萬一國公爺突然精明起來,反而怪罪她們娘兒倆惡人先告狀,再給蓮姐兒按上一個惡語傷人的罪過兒,她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康氏便難免抬頭朝蔣氏望去,眼中滿滿都是哀求,哀求她這位婆母趕緊替她與蓮姐兒掩飾幾句,也免得在這樣的冷場之下再叫國公爺想明白過來,到那時再做補救就晚了。

殊不知蔣氏在今兒一早聽得這母女倆提起昨日之事,也未曾聽她們起這場糾紛是蓮姐兒先挑釁的,這把柄也早就被錦繡握在了手裡。

否則蔣氏又怎會先將她們按下,叫她們等待合適的機會再將錦繡告到國公爺面前,方才又在暗中示意她們,這當口便是個極好的機會?

因此上就在蔣氏聽得錦繡出言分辨之時,她心頭便已暗暗叫了一聲不好,又忍不住將康氏這個媳婦在心底罵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這康氏還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既是蓮姐兒先罵了錦姐兒是婦養的,這才被人捉了短處好一頓責罵,又嚇得蓮姐兒不得不在同軒館的門口跪下求饒,怎麼不跟她實話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