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貞便笑著應道,你的沒錯兒,方才是我大意了。

“這容氏一族雖礙於你父親的威懾,不能也不敢阻止你上族譜,將來到底還要靠著國公爺年年撥銀兩辦族學呢,如今揹著我們給你祖父送個信兒也無可厚非。”

那她方才要是不聽錦繡勸阻,反而叫人真追了下去,這豈不是平白叫人笑話輔國公府父離心,這笑話還是他們一家日夜兼程趕著路、主動送到容家村來的?

只是那送信之人既然無法追回,人家又是快馬加鞭趕赴京城,想來等他們一家三口坐著馬車慢慢悠悠回到京城,等待他們的也必是國公爺的震怒。

因此上別看華貞因著贊賞錦繡、這才未曾愁眉緊鎖,心頭卻也難免生起了幾分憂慮。

畢竟她已嫁給容程七年了,在輔國公府也生活七年了——她那對公婆鬧起來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面,實在叫她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她那夫君容程倒是自有公差在身,等閑不會被誰為難了去,頂多是遲遲得不到世的請封罷了。

可她身為一個女人家,還不是要日日長在輔國公府後宅,這之後的日又不知要難過多久,也不知又要難過幾分了……

錦繡既是已經聽華貞給她講了一路的輔國公府內宅之事,連用不用給她重新取個名字都要給她解釋再三,她又怎會看不出華貞的擔憂?

她便輕輕眯起眼來笑道,別看給她上族譜看似事兒大,實則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罷了。

“如果國公爺夫婦得了族長叫人捎去的信兒、便擺開架勢等著給我們這個房頭顏色瞧,豈不是連我一個丫頭片都容不下了,也都不嫌寒磣了?

“那麼母親又何必費盡心機替他們遮掩,他們卻從不領情!”

原來錦繡已經敏銳的意識到,只要輔國公夫婦死活看她父親不順眼,即便她不回來認祖歸宗,她那好祖父與繼祖母也還會有旁的辭,照樣能將她父親這個房頭挑出各種毛病來。

與其叫華貞繼續為此憂慮,屢屢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甚至為此委屈上一輩,還不如尋準了機會反擊一回,而她這一次的回歸無疑正是一次好機會。

要不然方麟又何苦費盡心機將她塞到華貞膝下?

若華貞有了她做嫡女,在後宅已經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戰鬥,卻還得一樣繼續忍氣吞聲,且不方麟這就是走了一招爛棋,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忍受這樣的打壓、一忍就不知多久啊?

這樣叫她如何強大自己,如何有能力解救親娘?

華貞當時便仿若被錦繡當頭一棍驚醒了。

話她自打嫁進輔國公府,便一直為了體面強忍著呢,她怎麼就沒想過徹底與她那位繼婆母撕破臉?

她的郡主頭銜雖然只是容程給她求來的,也唬不過容家任何一個人去,可她到底是姓朱的,她若真擺出一副強硬態度來,誰又敢真將她如何!

她就麼,她華貞早在未嫁前便與容程講過,自己並不在意有沒有郡主封號,容程卻為何還要執意給她請封。

原來容程自打娶她續弦時,便已是打算叫她多些強硬的本錢,再因此多長些抗衡手段,也省得後宅裡一直都是他繼母一家獨大。

只可惜她從未徹底瞭解他的深意,還以為他只是為了叫她籍此自保,也便一直辜負了這封號七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