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娘要嫁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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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夜已漸深,錦繡卻一直沒聽見正房的開門聲,她只好繼續端坐在自己的廂房裡,既不敢這就洗漱,也不敢立刻睡下。
誰叫她孃的屋裡還有個外人在,她就算這當口睡下了也睡不踏實?
也不知這樣呆坐了多久,窗外突然傳來一絲似有若無的喘氣聲,彷彿那人的臉就緊緊貼在窗邊。
錦繡連忙一口吹熄了油燈,屋瞬間墜入無邊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她這才從容的抬眼朝窗邊望過去,同時從嘴角哼出幾聲冷笑,那笑聲穿透薄薄的窗紙落在那人耳邊,登時令他頸後生出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
卻也不待聽見那人腳步離開,錦繡她娘懶洋洋的話語聲也在此時響起。
“怎麼的,李百戶不趁著夜色趕緊走,還想等天色大亮之後,我大開門戶親自送你不成?”
……院的門便被吱扭吱扭推開了,幾聲匆忙又刻意放輕的腳步過後,窗外旋即恢複了平靜。
錦繡這才伸手開啟自己的房門,倚在門邊皺眉朝著她娘望去。
這時的夜色雖已徹底黑沉了下去,錦繡的耳力目力卻是天生的敏銳,再加上正房屋裡本就還亮著油燈,那昏黃的燈光順著門邊縫隙透出來,令她一眼便瞧見她娘散落的衣帶,還有那四敞大開的領口。
也就是這領口後的肌膚依然白嫩得很,白嫩得在夜色裡越發晃眼,再加上她娘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錦繡的滿腔怒火瞬間就冷了下去。
要知道她娘今年才三十一歲,在她原來那個年代還是大好的年華;而她那位所謂的親爹,卻在她娘懷著她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下生這十四年來既將她孃的艱難全看在眼裡,她又有什麼權利叫她娘一直替她爹守著?
若她爹只是死了還就罷了,可他偏偏是個一聲不響就消失了的混蛋,難不成就叫她娘為這麼一個混蛋守上漫長的一輩?
錦繡便大步邁出房門,將她娘半扶半拽的拉進了正屋,又伸手替她娘將衣襟掩好,這才正色道,娘要再嫁我也不攔著,只是萬萬不能是這個李百戶。
誰知她娘撲哧一聲就笑了:“誰跟你的老孃要再嫁了?再這李百戶可是有妻兒的。”
錦繡登時睜圓了雙眼,滿腔的怒火瞬時又回來了:“您若不想再嫁,隔三差五便往家裡領男人又算怎麼回事?”
這話白了便是她娘既然早沒了丈夫,領男人回來這種事……也不過是再嫁由自己,先將人仔細“摸摸底”再論婚嫁也不遲。
只要自家口緊,她娘又總在頭半夜就將人悄無聲息的打發走了,任誰也不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這麼做雖是怎麼論都實在見不得人,可誰叫她們孤兒寡母本就艱難,若她娘再找一個不知底細的,反而如同送羊入虎口。
倒是多將那些男人查考一陣,選個妥帖的與她娘再婚,也算是個不得已的出路了。
錦繡這半年來也便眼瞅著她娘不停腳的往家裡領人,始終都不曾出言制止。
可她娘既然不想再嫁,這算哪一齣兒?那李百戶又是個有妻兒的,這又算哪一齣兒?
要知道她那混蛋爹雖然不聲不響消失了,卻給她娘留下不少銀票傍身呢,據得有三四千兩之多。
她娘拿到這筆銀後,便挺著大肚從河間府來到大同府,不但花了三百兩就置辦下這處院,又早早買了個鋪放租。
那租錢雖不多,娘兒倆每年有個三五十兩就足夠開銷,算下來年年尚有結餘,哪裡就到了不靠男人活不下去的份兒上了?
這就更別論方才那個李百戶已經臭不要臉打上了她宋錦繡的主意!這人明明才第三次來她家,便臭不要臉的趴了她窗根兒!
只是錦繡也知道,她們家這處院實在是淺窄得很,稍微聲高一點便會吵到左鄰右舍。
她這極力壓低的質問也便失了惡狠狠的味道,她娘就站在她正對面不足一尺的地方,聞言不但連眼皮也沒眨一下,聲音還比方才更慵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