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降至1樓。

站在餐桌邊,正指派著將餐桌上的食物送上三樓的方叔,和拿著餐盤的傭人們紛紛停下了手裡的活,全都安靜了,每個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傅翀深晚飯幾乎不在樓下吃,都是方嬸端著食物送上三樓。

溫寧被他們盯著瞧有些尷尬,訕訕地叫了聲方叔,對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恰巧方嬸找到了燙傷膏過來,看到出現在餐廳裡的倆人,眸中有水光,剛剛聽到溫寧說要帶傅翀深下樓,她一顆心便已是萬分激動,現在看到傅翀深真的下來了,一顆心更是劇烈跳動起來。

她走到方叔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方叔才反應過來。

“溫寧,來來,快坐快坐。”

說著,又親手把溫寧座位旁的一把椅子拿開,傅翀深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移動輪椅過去。

方叔和方嬸對視一眼,便叫傭人們暫時退下,他們也坐了下來。

方嬸把燙傷膏遞過去,“溫寧,你先塗抹一下。”

溫寧正要接過,卻見身旁一隻修長的手指伸得更快。

“塗。”

傅翀深直接拿過方嬸遞著的燙傷膏,嘴裡擠出了一個字。

溫寧還沒反應過來,手指便被傅翀深抓了過去。

傅翀深的指尖微燙,溫寧去看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指起了泡。

溫寧急切道:“啊呀,傅翀深,你也燙傷了!都起泡了。”

溫寧想抽回自己的手,先幫他塗,然而,傅翀深抓著她的力道很大,十分執拗,不給她脫手的機會。

他先從桌上的抽紙盒裡拿出一張溼紙巾,給她擦了擦手。然後擠了點燙傷膏在患處,傅翀深很有耐心,塗抹的時候,輕柔又細緻。那副認真的模樣,像是在做什麼科學研究。

方嬸激動得要哭了,儘管她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眼角的淚依舊掛了下來。

方叔在桌底下緊緊握住方嬸的手。

溫寧被兩道炙熱的視線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是個大齡女青年,現在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這樣對待,溫寧不爭氣地耳尖紅了。

等溫寧塗完,傅翀深放開了溫寧的手,方嬸收拾了情緒,溫柔地對傅翀深說:“深深受傷了,方嬸幫你塗藥膏好嗎?”

傅翀深微微低著腦袋。

家裡的藥品有很多,他手裡拿著的燙傷膏無疑是最好的。他經常受傷,從前是和姥爺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他覺得很痛,就一根刺刺入手心裡也疼得大哭大叫,後來姥爺不許他哭,他哭的聲越大,姥爺打得越重,再後來,他慢慢地感受不到痛了,像是切什麼東西弄傷了手,他只看著血珠不斷地往外冒,他感受不到疼。

方嬸得不到傅翀深的回答,心裡有些失落,站起身走到傅翀深的身旁,水泡需要用針挑開,塗上藥膏,明天大約就好了。

傅翀深突然就把藥膏往溫寧手裡一塞。

溫寧和方嬸都愣了愣。

方嬸先反應過來,捏著針對溫寧說:“溫寧,方嬸的眼睛不仔細了,不如你幫深深塗藥?”

溫寧頓了兩秒,說:“好~”

接著,她拿過細針,握住少年的手。少年的手白皙纖長,粉色的指甲蓋上鑲著月牙板。

溫寧說:“傅翀深,有點疼,你忍下。”

說著,便挑開了水泡。溫寧怕他疼,抬眸瞧了眼傅翀深的反應,卻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就算她用再大的力,他也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