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當家家主有兩位公子,謝長安和謝長寧,謝家代代都在軍政裡起伏,一家鐵血子弟,一溜排下去,沒一個小輩是姑娘家,被別家笑稱沒一點陰氣。

老大謝長安今年三十四歲,剛從危險的一線位子上退下來,下任家主之位板上釘釘,前段時間立下一件大功,被調回首都,位子又給升了再升。

他身上暗傷不少,自己也覺得年齡到了,再拼體能不太跟得上,幹脆退下來,接任指揮的職位,反正自己還有一個弟弟活躍在一線。

沒想到退下之後,一把年紀仍然沒有嘗過葷味的謝長安,竟然在世家弟弟為即將結婚而辦的酒吧聚會上,趕了一把時髦,和人搞了一發一夜情。

陽光正好,和顧梓言談完瑣事的謝長安一臺頭,就看見前不久的一夜情物件倚在陽臺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這個方向。

他忍不住咬緊牙關,腮幫子和喉結都動了動。

唐甜恬的身世資料不算難查,她和俞榮那稀裡糊塗的婚姻狀況同樣也不算難查,查過唐甜恬之後謝長安還順道查了查俞榮,當下看到唐甜恬的臉時,竟然想到的不是她那花名在外的丈夫。

而是那天晚上這個女人躺在自己身下的妖嬈樣子。

他轉頭和顧梓言打過招呼,起身往酒樓裡走去。

顧梓言今天作為新郎官,可是忙得很,不少平日裡玩得好的鐵哥們一波接著一波的上來道賀,剛剛和謝長安聊天也是忙裡偷閑,這會兒謝長安說要走,他也只以為世家大哥有什麼事要忙,點點頭之後轉身又繼續開始應付下一撥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和未婚妻當時舉辦的酒吧派對上,發生了什麼。

見謝長安直直奔向酒樓的氣勢,唐甜恬挑挑眉,也沒有走,只是從陽臺換成呆在走廊,她站在那,看著謝長安朝自己走過來。

人到面前,謝長安才想起自己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他一把老臉突然就有點紅,為自己突然無緣無故跑上來的行為感到羞恥。

唐甜恬挑起的眉頭就沒有放下過,她從對方的神情上感受到對方的無措,遂嘗試道:“先生,您貴姓?”

得咧,沒見過誰約炮還交換姓名的。

沒這方面經驗並且轉頭就把唐甜恬的平生瑣事查清楚的謝長安,不知怎麼的,就為自己找人調查唐甜恬的行為感到羞愧,他連忙伸出手:“免貴姓謝,謝長安,你好。”

哦,謝長安...?聽到這個名字,唐甜恬有些意外。表面上她不動聲色,和謝長安打過招呼,還在對方猶豫的言語中交出了自己的聯絡方式。

謝長安第一次和女人,並且是和自己上過床的女人這麼近的交談,說話不知怎麼的不如平日裡訓斥手下那麼理所,他聊到最後耳根子都紅透了。

還是唐甜恬不忍心,繼續對一看就是初哥的謝長安撩騷,看著時間差不多,她便藉口先行一步去找蔣珊珊。

原生家庭環境那麼糟糕,再加上自十二歲起都在國外長大,唐甜恬這輩子的戀愛觀其實比起以往豪放不少,看見如此生疏的謝長安,臉上沒有顯現出來,其實心裡已經起了遠離的心思——玩玩嘛,最怕的就是認真的人。

那謝長安呢,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思,眼前的人分明已經結婚了,在謝長安的婚姻觀念裡明明屬於不該招惹到的人。但是他又想到那個夜晚,想到早起時身旁已經涼了的位置,不知怎麼的,就想和這個女人多說說話。

多說說話?俞榮看見唐甜恬時恨不得把她綁在椅子上好好聊聊。

今天顧家蔣家大婚,他日常風流,少不得和蔣家打交道,也算是有交情。顧家他雖是不太熟,但對方也是圈子裡混的,且勢力不小,於情於理他都得來參加。

不過這一切都在看見他妻子淺笑著跟在新娘身後,他的心裡有全都是那天她放自己鴿子的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方當天晚上那種作風,可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靠多年做總裁做出來的涵養,俞榮硬是忍到兩人落座吃飯的時候,他才對著結束敬酒,回到自己座位旁邊的唐甜恬道:“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

無論何時,唐甜恬的姿態都是優雅的,她這會兒幫蔣珊珊擋去不少的酒,酒氣有些上頭,雙頰泛著紅,眼中含著水霧,看向人時眼睛辦睜未閉,掃過來的眼風那叫一個撩人心絃,看的俞榮直瞪眼。

“還能去哪裡,我休假呢,當然是出去玩了。”快要到回舞團的日子,唐甜恬開始調整自己的飲食習慣,晚上吃得盡是些清淡的菜。

俞榮聽得直皺眉,他藉著扶唐甜恬的假動作,讓兩個人捱得更近一些,他咬著牙在唐甜恬耳邊道:“別裝傻,你那天晚上去哪裡了?”

被他的話語一問,唐甜恬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她用非常神奇的眼神打量了俞榮一下,“能去哪?俞少爺你說呢?酒吧夜宿,不是酒店我還能把人帶回家不成?”

這時才切實感受到頭上綠綠的俞榮臉也跟著綠起來的,他第一次從女人那受到這麼大的侮辱,要不是還在酒桌上他可能就要暴起拿東西砸人了。

“你怎麼敢?!”

唐甜恬給借力脫開俞榮扶著她的手,起身給自己裝了碗湯,她看也不看身旁名義上的丈夫,垂著眼,動作斯文的舀著碗裡的湯。

“我為什麼不敢?俞榮,我們是商業聯姻,契約婚姻。咱們兩當初簽的合同還放在家裡呢。”她伸出舌頭舔去唇邊的湯汁,“況且,我們俞大少爺可是給我了一個好榜樣,讓我第一次見到綠色這個色彩的美麗,我當然也要李代桃僵,做一回出力人,讓您感受感受這份魅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