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唐甜恬領著喬朗在家呆了度過了一個晚上,就得回顧家——今天是星期五,顧寧靜和顧志遠也該從學校回來了。

在媽媽之後,又感受到外公外婆的愛意,喬朗少年人的開朗漸漸顯露出來,最大的特徵就是他對回顧家很不情願。

“媽,我不想回去!”

唐甜恬好笑的看著小的在自己面前撒嬌,兩個老的在門後面給他鼓勁,在喬朗說這話時兩個老的也跟著大幅度的點點頭,她問道:“那你就留在外公外婆家?”

也知道顧志遠今天回來的喬朗,比起捨不得外公外婆更不想媽媽被搶走,他小臉一皺,陷入糾結,“我想媽媽也留下。”

要不怎麼說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呢,顧崇分明是和唐甜恬一起去認親的,可人家喬朗心目中哪裡有他這個爸爸。你喜不喜歡人家小孩,人自己心裡門清。

最終喬朗還是不情不願地跟在唐甜恬身後,扯著她衣擺,和外公外婆灑淚揮別。

上了車,還是唐甜恬發誓,之後經常帶喬朗回來,小孩子才平複了情緒,乖乖坐在副駕駛座等著回家。

唐家在市中心的老城區,下午出發往顧家開時有點堵,他們一路向南開,那兒是城市的高新區,路上走走停停,到家時竟然已經五點出頭了。

進了家門,母子兩人正在脫鞋子,李嬸就走過來到:“太太回來啦?今晚我給做了一桌大的。”

唐甜恬點點頭,“辛苦你了李嬸,你都做了什麼?”

李嬸當即就報了幾個菜名,唐甜恬就在心裡有數了,都是顧志遠愛吃的,看起來就像對方回家之後點的。她就問道:“顧崇回來了嗎?”

李嬸指指二樓:“先生在二樓書房呢。”

唐甜恬點頭示意知道了,她拍拍喬朗的肩,讓他去洗手,自己則往二樓走去。

她一扭門把,不出意外,門是鎖著的,唐甜恬敲了敲門:“老公?”

門裡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半響,門開了。顧崇已經換好了居家服,看起來回家有一段時間了,“甜恬啊,怎麼了?”

唐甜恬伸手推了他一下,推出一條道來,往書房裡走。她眼光一掃書桌,看見了兩個茶杯,心裡就有數了。感情顧崇這個雞賊的,下午估計請假去接顧志遠了,方才兩個人在書房裡可能也是在談這件事。

她才不會給這機會呢,她假裝沒有發現這事,示意顧崇把門關上。“什麼怎麼了?當然是和你商量一下致遠的事。”

顧崇的書房後有一個巨大的書架,書架分為好幾層,中間還有一個屏風阻隔了書桌那邊的視線,顧志遠現在就藏在那裡。下午被爸爸帶著去見了喬芬芳一面的顧致遠聽到唐甜恬這麼說,雙手不自覺就抓住了褲子,他不太敢想象自己過去十二年媽媽會說些什麼。

顧崇讓唐甜恬坐下,看見桌上的茶杯連忙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你怎麼想的?”

確定了顧崇和顧志遠都在,她迅速回憶了一下江靈燕的形象,進入了狀態。她輕飄飄的嘆了一口氣,眼淚就流了下來,“喬芳菲那樣的人,我怎麼放心她把致遠帶走。”

顧崇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唐甜恬哭的樣子了,沒想到短短三天時間,原本堅強樂觀的妻子就垂淚了兩次。他在心裡對喬芳菲的厭惡又深了一層。

唐甜恬看見顧崇動容的神色,就像演員的演技得到了肯定,這讓她表演慾大大提升,她越哭越大聲,又保持住了自己容貌無損,這一招是她經歷了那麼多小白花偷師而來,一個中年女子的雙眼經過淚水的洗刷,竟然也帶著點靈動,她望著顧崇道:“老公,你想想,喬芳菲那個女人,嘴上說著愛小朗,實際上呢?虐待他、打他、還不讓他吃飽飯,看見我們要把他帶回來,神色慌亂成那樣,可不就是已經知道小朗不是她親生兒子了?”

顧崇連聲應和道:“是,是我失策了,調查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屏風在唐甜恬,她轉頭擦眼淚時用餘光瞄了一眼,顧志遠的校服露出了邊角,她便安心了,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她既然知道致遠是她的孩子,她為什麼不認!她難道就不愛致遠嗎?我一想到致遠的親生母親是那樣的德性,毫不在乎自己的親生兒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唐甜恬把沾滿了鼻涕和眼淚的手帕摁在顧崇的手上,隔著手帕握緊了對方的手。

“致遠也是我們的孩子,老公,你不能把致遠交給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她虐待小朗,她是在犯罪!你能把致遠交給一個罪犯嗎?”

顧志遠身體半靠在書架上,他靠咬著手來壓抑喉嚨裡溢位的尖叫,他怎麼不知道這些?

下午見著他哭的梨花待遇的女人,口口聲聲說好想他的女人,不正是他親生母親嗎?為什麼,自己的媽媽會說對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有父親,下午帶自己去時,為什麼不說?

顧志遠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自己爸爸的小三,只是單純的以為自己的被抱錯了。他聽到自己十二年來的媽媽哭著訴說著對自己的愛,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了,顧志遠迫切著希望有人能跳出來告訴他,這是一場玩笑。

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麼不來認回自己?

疑問的種子在顧志遠的心裡埋下,比起十二年來對他掏心挖肺的養母,只見過一面的親生母親更為可疑,下午被生母淚水融化的心立刻堅硬了起來,他豎著耳朵,聽著外面大人間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