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浣故作玄虛地沉吟了半晌, 手指在那張“戀人”牌上指指點點劃著圈。

唐阮語被她的舉動帶得莫名有些緊張,忐忑地盯著她的手指, 豎著耳朵聽她發出的沉吟聲,不自覺在心裡開始分析方思浣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半天, 方思浣忽然高深莫測地一笑,道:“阮語,關於你的問題, 那個答案是, 溫延夏。”

唐阮語呆住了。她不敢相信方思浣的話,但是又隱隱覺得她說得是對的。

所以她只能懵懵懂懂地問:“思思,你怎麼知道……是溫延夏?”

“很明顯嘛!”方思浣點了點那張“戀人”牌,“就這張牌你來看, 你覺得你還能想到誰?”

唐阮語盯著那張牌, 大腦似乎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溫延夏……

她隱隱覺得,方思浣是正確的。

所以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喃喃道:“所以最近,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溫延夏嗎……”

說著說著, 唐阮語看見方思浣眼裡閃動著跳躍的笑意,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雙頰飛紅,不好意思道:“思思,你是不是騙我的!”

方思浣終於露出了一臉壞笑,道:“對不起阮語, 其實我不懂得塔羅牌……但是這個巧合,是不是別有深意呢?至少剛才那句話,你從心裡相信了呀?”

唐阮語愣了愣。

而方思浣挑著眉,拍了拍她的肩膀,煞有介事道:“阮語,要直面你的內心呀!”

唐阮語被她的話說得心頭一跳,忽然意識到,是啊,剛剛方思浣的話其實說得相當含糊其辭,只是點出來了“溫延夏”三個字,就讓自己心裡産生了認同感。

這是不是恰恰說明,自己潛意識裡,卻是是這樣想的……

雖然這個念頭似乎是早早埋在了她的心底,但是一旦真正意識到這一點,唐阮語還是覺得,許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就像晚上,宣老師組織了集體活動,大家圍坐在一起玩狼人殺。唐阮語在玩遊戲的過程中,就發現自己總會有意無意去注意溫延夏,哪怕溫延夏在桌子的另一頭,離她很遠。

而這個意識,讓她頗有幾分害羞。每每溫延夏也同樣看過來時,她便立刻裝作“無事發生”一般,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到了別的地方去。

但是唐阮語總能感覺到溫延夏的目光,若有似無,如清風一般在她耳邊繚繞,吹得她耳廓泛著紅。

從那時候開始,唐阮語似乎總能感受到溫延夏的目光,甚至在他並沒有看著自己的時候。

坐大巴車返回市區的時候,她坐在前面,和方思浣並排,和後排的溫延夏被重重座椅阻擋開,也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暑假回歸到正常的四人小組刷圖書館的時候,唐阮語低頭寫著作業,忽然就能感覺溫延夏的存在一般,然而她抬起頭,卻發現溫延夏正在圖書館的另一端找書。

這樣的例子似乎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用一點一滴告訴唐阮語,你在注意這個人。

是的,唐阮語終於意識到了,現在對自己來說,溫延夏真的成為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

她不知道這種“重要”會持續多久,但是在那個夏天,溫延夏似乎充斥了她的全部生活。

暑氣慢慢消退卻依然帶著威力的夏末,還有十五天就要正式開始高二生活的唐阮語,忽然接到了班主任宣寄筠的通知。

宣寄筠下學期會帶唐阮語所在的文科實驗班,所以依然是唐阮語的班主任。

而她對於自己這個乖巧聽話的得意門生,也是相當偏愛的。所以打電話時,聲音也頗有幾分親切:“阮語,明天你要來學校一下哦。你因為是跳級生,所以沒有軍訓,學校要求你要和這屆的高一生一起,補上軍訓。明天學校會給高一生統一安排,給他們講解軍訓相關的事情,你跟他們一起去聽一聽。”

“好的,老師。”唐阮語認真答複道。

掛了電話,她心裡有點擔心,忍不住向方思浣打聽了一下軍訓需要注意什麼。

知道她要補軍訓的方思浣,給她發來了一個“。。。”的表情包。

然後她連字都顧不上打,一串60”的語音就過來了:

“阮語!!!你竟然要補軍訓!!!我以為你特別幸運逃過一劫呢!現在看看……哎,蒼天繞過誰!哦總之我跟你講,咱們七中的軍訓特別變態,林校長一直強調什麼‘高素質,高要求’,所以咱們就連軍訓都是特別吃苦的那種。我們當時被教官帶到太陽底下傻站兩三個小時,整個人都曬成黑巧克力,化在地上癱成水的那種……嘖嘖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痛苦,哎……”

唐阮語聽著她這段語音,臉色忍不住逐漸蒼白,蒼白,白。她覺得自己這樣白下去,就不用擔心被曬黑了。

然後,她剛聽完這個語音,方思浣又來了下一條:

“所以阮語你要做好防曬,買那個倍數最高的,然後瓶身要小,好裝進口袋裡隨時補的那種。鞋墊也要選好,教你個秘方,用姨媽巾哈哈哈哈!別覺得害羞,等你久站就知道那個東西有多好用了!多帶點!”

唐阮語聽著方思浣的話,忍不住也想樂。雖然還是有點擔心軍訓的艱苦,但是有朋友這樣“出謀劃策、傳授經驗”,讓她心裡感覺踏實了很多。

第二天,唐阮語到了學校時,在門口就看見了宣寄筠,和正在和她對話的溫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