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慶不明白兒子的心思,看他這樣子,還以為是被拒絕了心裡難受,頗為憐惜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田福坐在小凳子上,似乎沒有感受到來自爹的關懷。

田福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荷花笑盈盈的臉龐,還有她叫著自己福子哥的樣子。

他和荷花……再也不可能了。

直到慶嬸跟周氏說完了話出來,才看見田福失魂落魄地坐在外屋,不由得一怔。

“他爹,福子,你倆啥時候來的?”

田慶沖她擺擺手,示意她小點兒聲。

“來了一會兒了。”他沖田福努努嘴,示意他們倆都聽見了,又像是提醒田福般地說道,“天黑了,怕道兒遠你不好走,我們爺倆來接你的。”

田福只是低著頭,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慶嬸看了眼田福,十分想不通兒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上次她跟田福說要娶翠花的時候,田福不是一萬個不樂意嗎?現在周氏不答應親事,他咋還這麼難受呢?

在別人家裡,慶嬸不好問田福,就拿起自己的大棉襖穿上。

“行啦,這沒啥事兒了,咱走吧,明兒再過來。”

今天來得匆忙,給新生兒送的禮物也沒帶,回去得準備準備。

田慶兩口子一邊往家走,一邊商量著該送啥東西的事兒,都沒注意到身後沉默不語的田福。

在慶嬸看來,兒子的婚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今兒沒說上翠花,也沒啥,反正自家日子越過越好了,田福年紀也不算大,以後慢慢再找其他合適的閨女就是了。

沒人能體會到此刻田福的心情,他走在雪地上,腳底下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滿腦子都是剛才周氏說的話。

茫然,失望,夾雜著隱隱的痛楚,此刻田福心裡頭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往後,他和荷花,就真的只能是兄妹了……

到了晚間,忙碌了一天的院落漸漸恢複寧靜,可是一家子人卻都還沒有絲毫睡意。

突然降臨的小生命,讓一家人雖然疲憊,更多的卻是喜悅和幸福。

正屋就算是給周氏坐月子的地方了,至於伺候月子的人,本來是翠花準備伺候的,可是梅花卻說自己年紀最長,執意要替翠花伺候娘親和兩個小弟弟。

這伺候月子可是很累的活計,尤其還有兩個新生兒,一個疏忽都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而且翠花也擔心梅花的身體還沒恢複好,所以翠花死活不肯答應,最後還是田大強拍板決定,讓姐妹兩個一起在正屋裡住下,這樣兩個閨女輪流伺候,誰都不會太累。

這樣梅花的房間就空了出來,正好讓田大強去住。

晚上的時候,田大強把自己的被褥抱過來,翠花和荷花又把梅花的被褥和用具拿到正屋去,忙活了好一會兒。

等忙完了,時候也不早了,翠花想起周氏該吃點兒東西了,就去灶屋準備宵夜,荷花也去搭把手。

田大強見幾個閨女都是面帶倦容,就去抱了柴禾和木頭,去了灶屋幫忙燒火。

這裡坐月子說法沒有那麼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見風和著涼,否則很容易落下月子病的,吃的東西主要是小米,紅糖,雞蛋,因為這些東西最有營養,又能補元氣。不過好在荷花提前做了準備,家裡雞鴨已經繁衍到一定的規模了,她算計著一天殺一隻都夠吃了。其他的諸如豬肉魚肉以及一些坐月子裡需要的補品,家裡也儲存了很多,周氏的營養應該不成問題。

翠花在灶屋忙著熬小米粥煮雞蛋,荷花琢磨著又去煮了羊奶,還放了一些紅糖。

田大強手裡拉著風箱燒火,抬頭看著兩個閨女忙著,想了想便問道:“今兒是咋回事?你們娘早上不是好好的麼,咋忽然就生了呢?”

雖然一對雙兒的孩子都容易早産,可是周氏之前卻一點兒兆頭也沒有,田大強可是跟周氏一個炕上睡覺的,周氏要有點兒動靜,他能不知道?所以他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