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微微笑了笑,卻不答他的話,只是伸手替他拉上了披風。

“外面風大雪冷,你才喝了酒,要當心身子才是。”她低聲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荷包,“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田大強先回了房,就把席間的話跟她們說了,荷花擔心不過,忍不住跑來偷聽,卻聽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知道吳明已經決定了,她也無話可以勸阻他,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原本屬於吳明的東西還給他了。

吳明解開荷包,卻發現裡面放著那枚翡翠扳指。

“荷花……”

荷花替他合攏手指,讓他把扳指牢牢地攥在手心。

“當初你說,我什麼時候肯嫁給你,就把它還給你。”荷花微微地笑著,輕聲說道,“現在咱倆都訂親啦,這東西我留著也沒啥用,還是你收著吧。”

吳明想起那時說這句話的情形,一時間心如刀絞。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荷花答應了他的求親,把扳指還給自己的甜蜜情景,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他喉間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攥著荷花的手。

荷花卻只是望著他,笑容一如平時的淺淡安寧。

“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你們肯定很快就要起身了吧?我幫你收拾東西好不好?反正武老爺帶了那麼多馬車,也不怕裝不下……”

她只絮叨著這些瑣碎的事,吳明卻從她話語裡聽出掩不住的擔憂。

他多想把荷花攬在懷裡,可是他卻生生抑制住了這個強烈的沖動。

“荷花,你等著我。”他向荷花笑著,眼神裡滿是堅定,“叔說了,等你及笄了才能出嫁,最多三年,我就回來娶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下子遮住了漫天風雪,讓荷花心裡暖融融的。

“嗯。”她重重地點頭,“我等你。”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相信他,也從來沒有這樣全心地信任過一個人,可是她知道,他是足可以讓她信賴的,他是值得她等待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她就是知道。

荷花說的沒錯,第二天,武崢就迫不及待地向田大強一家告辭,又對外宣稱京城有急事,不能再回吳江縣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裝,帶了吳明趕回京城。

他帶的隨從眾多,除了武家和田家的人,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車隊裡多了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荷花看著武崢的一行車馬消失在風雪中,只覺得心裡像是缺了一大塊,空落落的沒了依靠。

吳明走了,真的就這麼走了。

他在的時候,荷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等他走了,荷花卻覺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標,連東山莊都變得陌生起來。

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吳明不在,家裡人都變得無精打採的,連小六小七都沒了精神,還時不時哭鬧著要哥哥。

每到這個時候,家裡的氣氛就越發變得愁雲慘霧。

這個年,自然也是過得沒什麼滋味。

荷花消沉了許久,直到年後縣裡鋪子依次開張,她才不得不忙碌起來。

田二民找了來,問她年後關於鋪子的計劃,還有許多藥妝粉已經賣斷了貨,又有許多顧客下了訂單,一大批藥妝粉急需荷花製作。

另外還有蘑菇的事,東北過了正月還是天氣寒冷,別說青黃不接,連年前儲存的土豆白菜都快吃完了,荷花的蘑菇訂單暴增,試著種的那些小青菜更是成了金貴貨,連各大酒樓都供不上了,只能專送到權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