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沒想到荷花會關心這個,心裡不禁有些別扭。

“或許是吃膩了書院裡的飯菜吧?”吳明這麼說,又覺得對不住荷花,“不過,你做的菜確實好吃。”

荷花抿嘴一笑:“他說比他家廚子做的都好吃,他家很有錢嗎?”

荷花越關心王玟,吳明心裡那種別扭的感覺越明顯。

“嗯,他家是府城的,他從小在家裡私塾念書,據說念得不好,他家人聽說白川書院名聲好,就託人把他送到這兒來了,不過……”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心理,平時不留心的八卦,此刻卻忍不住說了出來,“不過他讀書還是不行,人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忘文,說他讀書無論讀多少遍,也是記不住。”

荷花忍不住笑:“你們這些讀書人呀,罵人也不帶髒字的。”

吳明看她笑得真誠,沒有再追問王玟的事情,暗暗鬆了口氣。

眼看午休的時間快到了,荷花收拾了食盒,吳明送了她出來。

吳明站在馬車前,囑咐荷花抱好手爐,身上和腿上都蓋嚴實了,說道:“聽先生說,過了臘八大概就要放假了,這天一天比一天冷,你就不用再來看我了,免得凍出病來。”

荷花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照顧好自己,放了假就早點兒回家。”

回家,聽到這個詞,吳明臉上不由得升起了溫暖的笑容:“嗯,一定。”

看著馬車慢慢駛離,吳明站在門口,半晌捨不得離開。

外面雖然寒風陣陣,可是他的心裡卻暖融融的。

再過半個月,就能回家了。

荷花回到縣城,看天色還早,就去買了些家裡用的日用品,之後便回到酒樓裡收拾行李,準備明天回家。

直到過了晚飯的時辰,田大強和田芳才回來。

田大強的臉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雖然喝多了酒,他的神情間卻是掩不住的高興。

“這個金老大還真是不錯,你別看他年紀輕輕的,說話辦事又細致又精明……”田大強進了屋還不住地說著,說了好幾句才看見荷花,“荷花回來啦,你吃飯沒有呢?”

“吃過了。”荷花看他踉踉蹌蹌的進來,趕緊倒了一碗水遞過去,“爹,你咋喝這麼多酒啊?”

田大強將一碗水一飲而盡,抓著頭嘿嘿地憨笑。

還是田芳替他答了:“你爹今天去金家酒坊了,本來我尋思假裝說你爹想過年買點酒送禮,誰知道那個金老大聽說是我孃家二哥,就親自出來招待,拿了各種酒給你爹品嘗,晚上又留了我們吃飯……”

荷花一聽就明白了,田芳算是酒坊的大主顧,金老大見是她介紹來的人,自然要盛情款待,沒想到就把酒量不好的田大強給喝醉了。

田大強在一旁笑著,說道:“這金家老大不錯,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將來肯定有出息……家裡條件也好,前幾年賺了錢還在鄉下置了地和莊子,一年只地和莊子也有百八十兩的出息,是個過日子的人……他那個弟弟,才十一二歲的人了,比我都能喝……”

荷花看他說話語無倫次的,只好幫他脫了外頭的大皮襖子,扶了他靠在炕上。

“老姑,這麼說,你們覺得這個金家老大挺好?”田大強這個樣子,荷花只能問田芳了。

田芳笑著點點頭:“本來只是想讓二哥看看人,誰知道你爹喝多了酒,就問起人家家裡有幾口人,都有什麼産業,往後想找個啥樣的媳婦,我看你爹眼看著就要問人家生辰八字了,就趕緊找個藉口把他帶回來了。不過,看金家老大那樣子,像是猜到了什麼。”

金老大在外頭做了那麼多年生意了,要是這點兒苗頭都看不出來,那就是個傻子了。

荷花坐在炕上,看了看田大強,憂心忡忡地問道:“那……人家也算是個富戶,能看得上二姐麼?”

之前聽田芳說,金家一年能賺一千兩銀子呢,她家只是個小田村裡的農戶,人家能看上她家麼?

田芳假裝沉了臉:“看你說的,他家雖然有點銀子,在縣城裡也算不上啥,再說,那金家老大想找個出身清白,又能操持家務,又能頂門立戶的媳婦,哪裡就那麼好找了?”

田大強在一旁忽然嚷了一句:“就是!我閨女差啥啊?比外頭那些歪瓜裂棗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