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止住了笑,抬眼看向他。

“那你呢?你只幫他們寫,怎麼自己不參加?”

吳明微怔,隨即笑著移開了目光:“我哪有那些閑工夫?”

荷花看他神情似乎有些不自在,便知趣地不提。

“水燒好了,你要喝什麼茶?”吳明拿了幾個茶罐過來,“上次先生來看田原的時候,送了幾罐子好茶,你要喝鐵觀音,還是大紅袍?”

“天冷,還是喝大紅袍吧。”荷花隨口說道。

吳明沏著茶,荷花試了試飯菜的溫度:“差不多了,你快趁熱吃吧。”

她把幾盤飯菜放在吳明面前,又把幾個紙包擱在一邊,說道:“這些是我做的糕點,你平時要是餓了,就燒點熱水就著吃,這屋子冷,存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沒事兒。”

吳明見那幾樣都是自己平日愛吃的,心裡不由得熱乎乎的。

“荷花,你還沒吃飯吧?陪我吃點兒。”他拿了碗筷,叫荷花坐下來一起吃。

荷花搖搖頭,笑道:“我不餓,你要是吃不完,就給田原留點兒,省得他回來了,抱怨咱們偷偷喝了他的茶。”

吳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讀書比我還用功呢,真正是心無旁騖,就算咱們把他的茶葉都喝光了,只怕他也不會注意到。”

荷花笑著催促他吃飯,自己則起身,把買來的東西一一開啟,幫吳明擺放好。

“我買了些紙筆和墨,也不知道你平時用哪種的,聽夥計說這幾樣好,就都買了,你留著慢慢用。還有幾個帕子,你看你這個擦臉的都舊了,換新的吧,別捨不得用。這個香胰子裡加了薄荷草,我聞著挺好聞的,就給你買了兩塊,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再換個別的味道的。這次來的急,娘和二姐給你做的鞋襪忘了帶了,不過過陣子你就放假了吧?先對付幾天吧。”

荷花絮絮叨叨地說著,又想起來一件事,走過來用手丈量著吳明的肩膀和手臂。

“我看你個子好像又長了,棉衣也得做新的了,先給你量量尺寸,回去讓娘幫你做兩身,過年正好穿。”

她來古代兩年了,雖然針線活沒什麼進展,可是經常看到周氏和翠花幫他們做衣裳做東西,都是用手來比量長度的。

反正冬天的棉襖棉褲都要做得肥大一些,往大了做,不會差太多。

吳明任由她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的,很是享受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

荷花又拉了他起來,照著自己的個頭比量著。

兩人面對面站著,距離很近,吳明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比荷花高了大半個頭,不由得低下頭去看她。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正好看到荷花脖頸處露出的一小截紅繩。

他不禁一愣:“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他記得荷花不喜歡這些首飾的,平時翠花和杏花在一起商量簪子啊頭花之類的東西,荷花從來沒有在意過,她說戴那些東西覺得累贅,耽誤她幹活。

大冬天的,荷花脖子上戴了什麼?

荷花聽他問,伸手把那段紅繩拽了出來:“你說這個啊?”

只見那紅繩的一端掛著一塊玉墜,上面雕著蓮花的圖案,正是自己送給荷花那塊。

吳明沒想到荷花居然會貼身戴著自己的送的玉墜,又是意外又是激動。

“你、你……”

荷花見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還以為他是驚訝之極,美滋滋地笑了。

“你看,這個絡子是我自己打的,是不是很不錯?”

吳明這才注意到拴著玉墜的絡子。

細膩光澤的紅繩,卻被纏繞得亂七八糟,打結的部分很不均勻,像是被什麼大力扯亂了似的。

他強忍著才沒有露出錯愕的表情。

荷花一直死活不肯做針線活,看來是有原因的。

“這是……你打的啊?”他努力想露出一個贊賞的笑容,可是表情卻更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