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了看翠花沒在屋裡,壓低了聲音:“那金家的事兒……看得咋樣了?”

荷花聽了,立刻豎起了耳朵。

剛才田大強提起那些和田芳有生意來往的掌櫃的時候,翠花就起身出去了,可能是怕田大強提起金家的事兒來,就回避了吧。

從他們回來,荷花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翠花,所以心裡更沒底。

田大強看看屋裡只有他和周氏,以及荷花和兩個小子,遲疑了片刻,說道:“這事兒……唉,咋說呢?”

他越是唉聲嘆氣的,周氏和荷花越是提心吊膽。

周氏伸手推了推田大強,催促道:“你趕緊說啊,整得人心驚膽戰的。”

田大強喝了口水,像是斟酌著詞句似的,把金家的事跟他們說了。

“原本想要藉著要買酒的名頭,帶翠花過去瞅一眼,行不行的回來再說。可芳兒說,自打上次那事兒之後,那個金老大有事兒沒事兒地就去他們酒樓,跟芳兒他們兩口子可親熱了,芳兒說,這金老大很是機靈,怕是猜到咱們有這個意思,芳兒他們兩口子如今在縣裡生意做得那麼大,他當然想沾點兒光了。芳兒又說,原本覺得這小子不錯,可現在看來,又怕這人太聰明太機靈了,要是再有點兒別的心思,只怕咱家翠花拿不住人家。”

田芳說得很有道理,有的人就是要遇上事了,才能看清楚他的真實面目。

那個金老大不一定是別有所圖,也不一定是壞人,只是這事兒才有了點兒眉目,就這麼心急,也難怪田芳會多思量一番了。

那金老大本就有意找個能幹的媳婦,都說侄女像姑,田芳這麼有能力,她的侄女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再說還能跟田芳搭上親,一般人肯定會覺得這事兒對自己有好處,自然越發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

田大強和田芳原本只想找個跟翠花合適的,可要是在親事上沾了什麼金錢利益之類的東西,兩人反倒便猶豫了起來,生怕看走了眼,耽誤了自家閨女。

周氏聽著也很猶豫:“那倒也是,翠花雖然性子潑辣些,卻是個心眼實誠的,人家對她好,她也對人家好,要是人家對她藏什麼心眼子,她眼裡可揉不了沙子。”

田大強頗為贊同地點點頭:“我們就是擔心這個,才不敢說太多……”

原來他們到了第二天,金老大就正好去了永豐酒樓,只說是過年了給田芳和梁忠送些新釀的好酒,田芳想著這是個機會,留了金老大在酒樓吃飯,讓翠花和金老大見了一面。

在田大強看來,金老大是一眼就看中翠花了,也是,翠花如今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容貌也算得上漂亮,說話大方又利索,金老大本就有這個心思,自然是看上了。

只是當著長輩的面,金老大很是守規矩,只是跟翠花說了幾句場面話,其他時候大部分是跟田芳和田大強說話。

至於翠花,倒是沒什麼異樣,只當是普通的場面,吃了飯就提前下桌了,也沒多看金老大一眼。

事後田芳問起翠花來,翠花也不說話,只是低了頭收拾東西,也不說是看上還是沒看上。

田大強到底是個當爹的,有些話不好跟翠花直說,也不敢直截了當地問翠花,心裡著急又沒有底,就想著回來再跟周氏商量。

周氏抱著孩子坐在炕沿上,皺著眉頭思索著。

“這個翠花呀,家裡最讓我擔心的就是她,梅花去縣裡的時候她才八歲,咱這屋裡就數她是老大了,總是搶著幫我幹活,把杏花和荷花帶大了,打小就能幹又潑辣,啥事兒都自己拿主意,我這個做孃的,還真不知道她的心思……”

兩人對著長籲短嘆的,都說不出來個主意。

荷花拍著小七,哄著他睡覺,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