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芳要帶他們去樓上雅間,田二民趕緊說道:“老姑,咱還是坐樓下吧……樓下暖和。”

看他別扭的樣子,連找個藉口都這麼笨拙,荷花不由得對他心生好感。

眼看就要到吃晚飯的時辰了,田二民是不想佔用田芳酒樓的好位置吧?

果然,在大堂裡,田二民又建議坐在一個角落的桌子旁。

田大強和田芳都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畢竟是親侄子,兩人一落座,就一個勁兒地問起田二民的近況。

荷花在一旁幫忙倒茶水擺碗筷,聽著他們說話。

田芳先打量了他一番,不由皺了眉頭:“二民啊,你咋穿成這樣?”

剛才在外頭冷,大家也沒顧上細看,現在坐下來一看,田二民身上穿著一身很舊的棉襖棉褲,還有七八處打著大大小小的補丁。

田二民誤會了田芳的意思,不安地扯了扯衣裳:“老姑,我知道我給你丟人了……可這是我只有這麼一套棉衣……”

荷花看他的衣裳雖然破,卻洗得很幹淨,不由得嘆了口氣。

田芳已經皺了眉頭:“老姑哪是嫌棄你啊?你既然沒棉襖穿,咋不跟老姑說呢?這麼冷的天,你穿這麼一身補丁的棉襖,能暖和嗎?凍病了咋整……”

田芳心裡著急,噼裡啪啦地說開了。

還是田大強攔住了田芳的話頭:“二民好不容易來一趟,芳兒你就別說這些了。”

然後又轉向田二民:“今天太晚了,明兒二叔帶你去買兩套棉襖,這眼看就是三九天了,可別凍壞了身子。”

田二民眼眶微紅,小聲說道:“二叔,不用了,我還有穿的呢,二叔就別破費了。”

荷花聽著他前後說辭都不一致,都不知道說啥才好了。

田大強顯然比較瞭解這個侄子,只是嘆了口氣,問道:“你最近忙啥呢?”

田二民說道:“噢,我置辦了個雜貨擔子,天天走街串巷地賣點兒東西。”

說完又笑著說道:“差點兒忘了,我還給二叔二嬸和幾個妹妹帶了東西呢。”

荷花望著他,想看看他會帶什麼東西。

田二民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開啟:“這是兩包煙葉,二叔你留一包,另一包幫我帶回去給爺爺,這是給二嬸的一包針線,這幾朵絹花給妹妹們戴著玩吧……這些幫我帶回去給我爹孃和大哥……”

荷花見包裹裡都是便宜的小東西,卻連小六小七的撥浪鼓都有,心裡不由得一陣心酸。

這應該是他雜貨擔子裡拿出來的吧,也不知道他天天頂風冒雪地賣東西,要多久才能賺回來這些禮物的錢。

一旁田芳看不下去了,氣呼呼地說道:“你爹孃都不管你,你還給他們帶啥東西?”

她還想罵幾句,卻被田大強用目光制止了。

田大強笑著拍了拍田二民的肩膀:“二民真是長大了,看這些禮物多好,我替你二嬸和弟弟妹妹謝謝你啊!”

聽了他這話,田二民臉上的忐忑頓時變成了笑容。

“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就是幾樣兒小玩意,二叔,荷花,你們別嫌棄。”他真誠地說道。

荷花勉強笑道:“嫌棄啥?二民哥給我們買東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愛,荷花特意拿了一朵粉色的絹花,讓田芳幫著戴在頭上,還問大家好不好看。

她這麼插科打諢的,桌上的氣氛活躍了很多。

一會兒的功夫,酒菜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