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王氏又累又餓,連罵她的力氣都沒有,在灶屋胡亂吃了口飯,才算是緩過勁來。

等他們都吃完飯了,才見何春從外頭慢悠悠地走了回來。

田王氏填飽肚子來了力氣,又憋了半天的氣,看見何春就罵上了。

“何春,你死哪兒去了?現在才回來!”

蔣氏抹了把嘴,冷笑道:“還用問?肯定是去外頭勾搭爺們兒了,她能勾搭你兒子,自然也能勾搭別人家的男人!”

何春沒搭理蔣氏,只是淡淡地對田王氏說道:“娘找我有事?”

田王氏見她還跟沒事兒人似的,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有事兒沒事兒,也不看看都啥時候了,還不回來做飯!灶屋裡盆朝天碗朝地的,家裡一堆活不幹,你跑哪兒浪去了!?”

田王氏近日心情不好,又憋一肚子氣,對何春也沒了好聲氣。

何春瞄了田王氏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一群上不了臺面的鄉下人,還真把自己當城裡富貴人家的老太太大爺了,也不瞧瞧自家都啥樣了,還想跟她擺譜呢!

“娘,不是我不想做飯,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裡啥啥都沒有,叫我咋做啊?”何春的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話語裡卻透出幾分譏諷。

田王氏被堵得一滯,剛才她可是親自在灶屋裡翻了一遍,家裡確實是沒啥吃的了。

“那、你不會去挖點兒野菜啊?要不在家做點兒針線,換點兒糧食吃也行啊!”田王氏自以為找到了理由,怒沖沖地罵道,“成日裡不在家待著,在外頭晃蕩啥?”

何春聽了這話,心裡也來氣了,冷笑道:“娘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家裡這麼一幫人閑待著,倒叫我做針線換錢,養活你們一大家子?這是哪家的道理?”

蔣氏聽兩人鬥嘴,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

以前田王氏對何春多好啊,恨不能把何春當親閨女疼,現在打了自己的臉了吧?

田王氏瞪著眼睛,停了片刻才喊道:“什麼叫讓你養活一大家子,你不是這家裡人?讓你幹點活咋了?”

何春冷冰冰地說道:“我以前是姑奶奶買來伺候你老的,如今是田大壯的姨娘,無論哪個身份,也沒有叫我養家餬口的道理!”

田大壯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何春,你就少說兩句吧,娘身子不好,又幹了半天活,你就別再氣她了。”

何春轉向田大壯,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大哥,我啥時候氣娘了?我這才回來,還一句話沒等說呢,娘就沖我歪聲喪氣的,還說我在外頭浪,我又沒幹啥壞事,這話傳出去,叫我的臉往哪兒擱啊?”

田大壯就受不了何春楚楚可憐這樣子,頓時就不吱聲了。

蔣氏在一旁冷言冷語地說道:“喲,就你還有臉面呢?大壯納了你這麼個妾,全家的臉早就丟光了,還要啥臉啊?”

田王氏氣得渾身直哆嗦:“閉嘴!少說兩句又沒人拿你當啞巴!”

蔣氏頓時就炸了:“憑啥叫我閉嘴?一個當妾的在院子裡說了半天沒人管,我這個正頭娘子說幾句話都不行了?”

田王氏氣得滿地打轉,想找笤帚疙瘩,一時卻找不到,嘴裡不住地罵著:“真是反了你們了!我今天要不把你們的蛋黃子打出來,你們就不知道這家裡誰說了算!”

蔣氏看她顫巍巍地滿地找東西,連路都走不利索,哪裡會怕她,站得遠遠的冷笑。

“我勸娘還是省省力氣吧,也不看看自己都啥樣了,還要打這個打那個的呢!”

田王氏這身子骨也是真不行了,她扶著牆站著,罵道:“一群沒皮沒臉的玩意兒,就知道窩裡鬥,有那功夫幹點兒啥活不行,一家子都斷了糧了,還巴巴地罵人呢!”

蔣氏慢悠悠地坐在門檻上,說道:“你家地早沒了,還種啥地啊?”

田王氏想起大房的地就是蔣氏賣的,氣得要撲上來廝打,田大壯怕她出事,趕緊招呼何春上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