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笑了笑,也不再瞞她了:“我想跟他習武。”

“啥!?”荷花瞬間愣住了,連之前的擔憂都暫時丟在了一邊,“你要習武?為啥啊?”

她是真沒法理解,在她看來,吳明把書讀好就行了啊,走仕途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還要學武功啊?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空蕩蕩的小巷子裡,吳明的身影似乎有了微微的凝滯。

他的身形頓了頓,轉過身來看著荷花。

“荷花,我爹……是個武夫,他總是說習武是粗人才做的事兒,叫我只管好好念書……可是我娘死的時候,我才知道,在生死關頭,讀再多的書也救不了性命。”少年的聲音在夜色中有些黯啞,透著令人喘不過氣的低沉,“我已經失去過一次我至親的人,我不想讓自己再遇到第二次。”

雖然那時候他還小,可是他還是很恨自己,如果他身體強健一點兒,靈活一點兒,娘也不用為了護著他,自己去引開那些人。

如果他會武藝,或許他還可以打跑那些人,可以保護娘親……

雖然知道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是他依然忍不住這樣想。

荷花望著他黯然的眼睛,只覺得心痛不已。

或許,只有經歷過慘痛的人,才會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遺憾吧。

荷花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也不會讓吳明改變主意了。

她伸出手,拉住了吳明的手。

“那……你以後要多吃點兒才行。”她清了清發緊的嗓子,勉強笑道,“我聽說,習武的人要多吃肉,力氣才會大呢!”

吳明知道她是不願自己再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也跟著笑了笑:“好。”

荷花又問馬德勝要怎麼教他練武,會不會影響他的學業。

吳明知道她擔心自己顧此失彼,便詳細地告訴她,馬德勝的意思是他如今年紀有些大了,不必再下苦工學那些打基礎練底子的技藝,主要會教他一些防身與攻擊相結合的技巧性招式,馬德勝讓他每隔三天去他家裡學拳腳,平日裡他在書院的時候,自己每天紮個馬步或者抽空兒練習一下就可以了。

荷花聽說不會耽誤他的學業,也就放了心。

眼看快到馬德勝家了,荷花想著他們兩個要學拳腳,自己在一旁只怕不方便,再說她也惦記著田芳那邊,便跟吳明說她就不進去了。

吳明不想跟她匆匆見一面就分開,可是馬德勝家又不方便,也無法留荷花住下,只得罷了。

臨分別的時候,吳明忽然說道:“荷花,以後再有那府裡的人找來,你只管照著之前那個說法應對便是。”

荷花愣了愣,見他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便試探地說道:“那……你以後真的不回去了?”

吳明淡淡地笑了笑:“就讓他們當我已經死了吧,對彼此都好。”

他的神情看起來雖然像是不在意,荷花的心裡卻狠狠一抽。

他這麼說,便是要徹底斷了那邊的找尋,徹底告別自己的真實身份。

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可是荷花看吳明的談吐舉止,還有那價值不菲的翡翠扳指,還有前幾日那個一看氣度便十分不凡的中年女子,荷花也能隱約猜到,吳明從前的家世一定是非富即貴。

他真的捨得都斷了嗎?

吳明見荷花怔怔地望著自己,眼底滿是擔憂,不禁向她微微笑了。

“天馬上要黑了,你快去老姑那裡吧,要不然我……要不然老姑他們要擔心的。”

荷花回過神來,悶悶地應了一聲,看著吳明走進了馬德勝家。

這一刻,她很心疼他,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或許他說得對,讓那府裡的人以為他已經死了,才是對兩下都好的吧。

這,也是對他最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