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她也看清了那男子的相貌,只見他濃眉大眼長得很精神,臉色卻十分灰白,他一隻手捂著腳踝,看著走近的翠花簡直是喜出望外。

“姑娘,我從山崖跌下來,扭傷了腳,能不能請姑娘——”

他話還沒說完,荷花忽然看見他身邊的刀箭,嚇得心都差點兒跳出來了。

她趕緊拉住翠花,一臉警惕地盯著那個男子。

“你是誰,你咋在這兒呢?”

翠花看對方手上正心急火燎的,沒想到荷花卻拉住自己不讓她過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荷花,問這些幹啥啊?你沒見他受了傷麼,救人要緊啊!”

荷花拉著翠花就是不鬆手,咄咄逼人地問道:“這幾個山頭都是我家的,你跑我家山上來幹啥?快說!”

她可不是性子憨厚的小村姑,這人面生得很,一看就不像是周圍村子的人,身上又帶著武器,咋會出現在自家山上?她當然要多問幾句。

年輕男子愣了愣,忙說道:“兩位姑娘,我叫馬德勝,是縣裡正通標行的……”

在他詳細的描述中,荷花漸漸聽明白了。

標行就是後世所說的鏢局,這個馬德勝是標行裡的鏢師,頗有些身手,來這裡是為了抓老虎為民除害,結果在查詢老虎蹤跡的時候,不小心跌落了山崖,扭傷了腳。

他雖然會正骨,可是腳踝接好了卻不能繼續翻山越嶺,原想著在這裡等等看能不能找到附近的村民,給縣裡標行和家裡送個信,誰知道等了兩天兩夜都沒人過來,他受了傷又忍饑挨餓的,此刻真是快等得絕望了。

這一點荷花倒是不懷疑,後山這一片本就荒涼沒什麼人來,自開啟春自家買下了後山,村裡人都得了囑咐不能再隨便來後山了,馬德勝等了兩天都等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馬德勝兩天水米未進,說完這些已經連說話都有些艱難了。

“我說的是真的,你們不信,我這裡還有縣裡的榜文……”他費力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讓荷花看。

翠花不認字,荷花湊過去看看,只見上面寫著一堆字,大概意思是大田村附近有老虎出沒,為害鄉裡,若有武藝高強者獵得老虎,賞銀若幹之類的意思。

荷花看著面容憔悴的馬德勝,嗤地笑了一聲:“走個山路都能扭傷腳,還武藝高強——”

“荷花!”翠花早就忍不住了,出言阻止她的諷刺,“人家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說著,翠花就上前去,拿出隨身帶的水瓶和幹糧,遞給馬德勝。

“我們也沒帶啥吃的,你先對付吃點兒。”

荷花見她面對馬德勝的時候,語氣比對自己溫和多了,不由撅起了嘴。

“二姐,那是咱倆的飯……”

在她的意識裡,這後山是自家的,這個馬德勝就是私闖自家領地的外來者,再說,看他的打扮就像是個有些武藝的,身旁還有刀箭呢,要是人家恢複了元氣,起了什麼壞心,她們兩個弱女子可咋辦?

不是荷花把人都往壞處想,只是這人實在出現得奇怪,她實在不敢掉以輕心。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她可是熟記於心的。

翠花瞪了她一眼,說道:“他傷成這樣,你要讓他渴死餓死啊?”

荷花知道勸不住她,只好走到他們身邊,把散落的刀箭撿起來,攥在自己手裡。

有了這些,她和翠花也算有點兒防身的工具。

馬德勝狼吞虎嚥地吃著,沒注意到荷花警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