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氣急敗壞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五寶除了吃還會幹啥?我們一鳴將來可是要考舉人做官的,你們家那個胖小子能跟一鳴比嗎?”

“你兒子讀書了不起有啥用?我兒子才多大,說不定以後比一鳴還有出息呢!不是有那麼一句老話嗎?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大炕!”

荷花一家在院子裡聽著這一陣陣劇烈的爭吵聲,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萬個不想進屋。

只不過,荷花總覺得這出大戲似乎少了什麼,總是不那麼過癮。

這時,一個熟悉的尖嚎聲響了起來,彌補了荷花的缺憾。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我可不能活了啊——”田王氏的聲音還是那麼像火車的汽笛聲,拉著長音,穿透力十足,“我還能動彈呢,就被兒子媳婦這麼嫌棄,要是以後啥也不能幹了,不得讓他們禍害死啊?老天爺開開眼吧,現在就把我們老兩口收了得了,我可活得夠夠兒的了啊——”

“閉嘴!老子還沒活夠呢,你想死自己死去,別咒老子!”聽了田王氏的嚎叫,連田根發也壓不住火了,惱火地呵斥道。

這時候田大強幾個人再也站不住了,只好進了屋。

“爹,娘。”

“爺爺,奶奶。”

他們叫過人就低了頭站在一旁,一副不願說話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這屋裡吵得這麼熱鬧,荷花他們可不想在這時候攙和進去。

正吵得面紅耳赤的蔣氏和焦氏看見他們,都是一愣。

“你們咋回來了?”

“你們二房都分出去了,還回來幹啥?別以為你們還能撈到什麼好處!”現在焦氏就像是炸了毛的母雞,看誰都像是來爭家産的。

這話聽得荷花啼笑皆非,就老田家這點兒家底,如今就算是全都給荷花,她都看不上眼。

看焦氏和蔣氏那架勢,就像是兩只搶骨頭的瘋狗,看見誰靠近就警惕地豎起耳朵直齜牙,根本想不到在別人眼中,她們爭奪的不過就是一根破骨頭而已。

田根發使勁地敲了敲煙袋鍋子:“是我叫老二一家回來的,咋地,這個家還沒分呢,我說了就不算了!?”

聽了老爺子這麼說,蔣氏和焦氏才氣呼呼地不吱聲了,分別給二房一家丟過了一記惡狠狠的白眼。

田根發看著田大強一家,小半年沒見,只見他們一家人都穿著嶄新的衣裳,周氏和翠花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還帶著簪子和頭花,幾個孩子也站得規規矩矩的,跟蔣氏和焦氏那潑婦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看二兒子家過得好,田根發反而覺得心裡不怎麼舒服。

當初他是氣田大強不聽父母的話,才一怒之下把他趕走的,本以為這個性子沉默軟弱的二兒子會因此讓步,沒想到他骨子裡卻是個倔強的,領著媳婦閨女另立門戶,居然還過得挺滋潤。

倒是自己家,隔三差五就打得雞飛狗跳,光顧著家裡吵鬧了,誰還有心思幹活賺錢,誰還能好好過日子啊?

田根發咳嗽了幾聲,說道:“老二家的,上次分家是虧待了你們,這回叫你們回來,趁這個機會把家正式分了,以後就各過各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