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好像是,咋地了,你要去七裡鋪?”

現在家裡已經習慣了,每隔半個月左右就要去一次七裡鋪,一是把家裡積攢的東西換錢過日子,二是給吳明複診。

荷花點點頭:“嗯哪,回頭你跟爹孃說一聲兒,明兒該去七裡鋪了。”

說著她解下了圍裙:“我去村塾接小明去,這些丸子你別都吃光了啊,空嘴兒吃太膩了,當心喝了涼水鬧肚子。”

她是真不放心杏花這個吃貨,要是她不在家看著,杏花真有可能把這一大盆炸丸子都吃光。

“知道了知道了,你啥時候像娘那麼墨跡了?”杏花一邊忙著吃,一邊朝她擺手,“快點兒去,早去早回啊。”

荷花打水洗幹淨頭臉,洗去一身油煙味,整了整衣裳就出了門。

村塾離得不遠,她一會兒就走到了。

遠遠的就聽見朗朗的讀書聲,荷花走近了,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著。

其實在這麼多聲音裡,她根本就聽不出來哪個是吳明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這麼聽著,心裡頭不知不覺就安定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讀書聲停了下來。

荷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走到門口等著。

很快房門就開了,學子們三三兩兩地走了出來。

荷花看走出了大半的人,還不見吳明的蹤影,不禁就有些急了。

她攔住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問道:“你見到吳明瞭嗎?”

少年一愣,聽到吳明的名字,臉色不由得變了。

“什麼吳明?不認識,不知道!”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轉身就走了。

荷花有些奇怪,這村塾總共就二十幾個學生,吳明也在這裡讀了小半年的書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不認識他?

或許這少年也是新來的吧。

荷花這麼想著,又攔住一個看起來木訥老成的青年男子。

“請問你見到吳明瞭嗎?”

那青年或許是在想什麼心事,被攔住不由得嚇了一跳。

“啊……你說……吳明?”他遲疑地重複道,似乎在思索這個問題怎麼回答。

荷花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有什麼難的,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唄,至於還要思考半天嗎?

在等待答案的那一會兒,她無意中發現,青年男子的視線在看著不遠處的地方,神情很是猶豫。

荷花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邊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見荷花看向自己,便昂起頭轉身離去。

雖然只是一瞥,她卻認出了那個人。

那是田家的長孫,大房蔣氏的兒子,田一鳴。

有過在老田家的不愉快經歷,田一鳴不理她也是正常的,說實話,她也懶得跟田一鳴應酬。

這種人跟田根發和田王氏的思維肯定都是一個套路,打心眼裡就瞧不起女人,看見二房一溜的丫頭片子就不屑。

可是田一鳴為什麼會在不遠處打量自己?她問起吳明的事兒,為什麼眼前的青年卻要看田一鳴的臉色?

荷花的心裡忽然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餵了一聲,再次問道:“你到底看沒看見吳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