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估摸著這兩人睡得人事不知了,就從前面繞進屋,輕手輕腳地把散落一地的衣裳都撿了起來。

四狗子的汗臭味混合著劉小香的劣質香味,這堆衣服的怪味簡直把荷花燻得睜不開眼睛。

她確定地上連一塊布頭都沒剩下,就一溜煙地跑出了土地廟,把衣服往後院的枯井裡一丟,就往村裡跑了過去。

“快來人啊,有賊啊!快來抓賊啊!”

女孩清脆的聲音在整個小田村上空回響著,驚動了所有的人。

田地裡的人舉著鎬頭跑過來了,在家做活的女人手裡拎著菜刀或剪刀沖出來了,就連挖野菜的小孩子都握著小鏟子跑了過來。

要知道東北的民風自古就彪悍,要是出了什麼事,連女人孩子都敢擼胳膊挽袖子地上陣,而且一個村子的人都很團結,有熱鬧一起看,有賊一起打。

荷花一路喊到了村長家門口,硬是靠自己嘹亮的嗓門把村長喊了出來。

“咋地了?哪兒有賊?”田平泉披著個夾襖子,快步走了出來。

荷花扶著門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兒。

“村長爺爺,真的有賊,我看見他們偷了東西,往土地廟那邊跑了。”

荷花才是個十歲的丫頭,在村裡人緣也不錯,誰也不會懷疑她在撒謊。

再說土地廟那邊本就僻靜,她說賊人往那邊跑了,也合乎常理。

聽了這話,大家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我說最近土地廟裡的供品怎麼天天少,還以為是耗子偷吃了,沒想到居然是賊!”

“連土地爺的供品都偷,我看這兔崽子是找死!”

“走!咱們都去!看揍不死他!”

想到自家村的土地廟竟然招了賊,全村人都氣得要命,一窩蜂般地往土地廟跑去。

保護土地爺,人人有責!

荷花喘了幾口氣,看人群都跑了,顧不得自己這小身板剛剛跑了幾百米,立刻也跟著跑了過去。

這麼大的熱鬧,可不容錯過啊!

土地廟裡,劉小香和四狗子摟在一起睡得正香,就被一陣叫罵聲吵醒了。

“小兔崽子,連土地爺的東西也敢偷,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臭不要臉的,看你還往哪兒跑!”

劉小香一下子就醒過來了,聽到外頭的嘈雜聲,她下意識地想找衣服穿,可是四下一看,地面上幹幹淨淨,連個布條都沒有。

她這一下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地搖晃著四狗子:“不好了,不好了!快起來!”

四狗子揉了揉眼睛,片刻才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不禁也驚慌起來。

眼看著外頭的人就要沖進來了,兩人顧不得尋思這是怎麼回事,急得在地上團團轉,恨不能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情急之下,兩人一頭鑽進了供桌底下。

那供桌本就不大,容下一個人倒是綽綽有餘,可是兩個人一起擠進去,那可就費了勁了。

沒辦法,兩人只好你挨著我,我擠著你,兩個寸絲不掛的身體幾乎要交疊在一起了。

反正那事兒做得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為情,關鍵是這樣能不能躲過去啊?

剛藏好,就聽見轟隆隆一陣腳步聲,一群人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