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依……亦依……聽到了嗎?回答我……亦依……”

耳邊是他熟悉的聲音,穿過大腦,直接敲擊她的心髒。

想要睜開雙眼,回應一句,但眼皮卻重抵千斤,身子卻感覺輕飄飄的,隨時都會被風吹散掉。

落在哪,哪便是根,不必再遊走於前世今生。

恍忽間,有人將她扶了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裡。

一滴滾燙,沁入臉頰。

她再也無力去辨認,只想要沉睡過去,一覺不起,不問輪回,只想要,安安靜靜讓自己歇歇……

四周的騷亂愈發劇烈,蕭棄抬眸,傷痕累累的臉上,神情堅毅,眸中更是一抹堅決,當他看到南極草母體身上那些紅色的血漬,還有不斷變黑的面板表面,再看看亦依手腕上的傷口,頓時便明白了什麼。盡管不解其中道理,但現在容不得他多想,救亦依要緊!

迅速撕下衣角,將她的手腕上方勒緊,然後將她攔腰抱起,朝著剛剛被炸出來的缺口沖過去。

那邊,站著一人,同樣滿身的傷。他隻手撐在那兒,微微喘著粗氣,看著蕭棄將亦依救回來,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溢位個極為緩慢的微笑。

用手背蹭去嘴角的血,他等到蕭棄抱著亦依過來時,妖冶的眸光僅是掃過一眼,用著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和你來救她,並不代表你打贏了我,也不意味著我是跟你站在一處的!別忘了,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蕭棄的側過頭,略有幾分狂亂的眸子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跟我爭,就那麼有意義嗎?”

蕭絕挑唇一笑,“也許是註定了吧,打從在孃胎裡,就註定的。”

蕭棄垂下眼眸,看了眼懷裡的女人,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帶她走吧。”蕭絕側著頭,平淡至極的眸子,凝成了一米霞光,迸出斑斕的色彩。

若有怨和恨,剛才跟蕭棄那場拼的你死我活的爭鬥,居然將他的情緒都奇跡搬的發洩得差不多了。

想來,他的心情,還真是廉價。做了那麼多,暗自鬥了那麼久,原來他需要的,不過就是一場沒有觀眾的肉搏戰。

還真是可笑。

當彼此再也沒有力氣揮出拳頭靜靜的躺在地上,被四周的南極草包圍時,他眼前閃過的,竟是章亦依明媚的笑臉。

純淨到想讓人珍惜。

第一次,不是佔有,不是毀掉,而是真正的想要珍惜的念頭。

於是,他說,去救她吧。

這是不是代表甘願放手,甘願成全,已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該像他一樣,活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南極草的母體,中毒情況十分嚴重,從根部就被亦依的血液侵蝕掉了,這會正痛苦得四處抽動它憤怒的觸手,已將這裡攪得狼籍一片。頭頂上,不時的震動連連,要不是還有南極草這粗壯的身體支撐著,早就變成了一片地下墳墓。

亦依失血嚴重,蕭棄不敢再耽誤,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蕭絕,抱著亦依就朝著他們下來的出口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