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霏霏站在窗戶邊,準備倒口水喝,她正好全程聽到了魏杏林和那個莫提的話。

其實她內心也覺得梁靜有些奇怪,梁靜以前時不時失蹤,藍霏霏問她去了哪裡,梁靜總是閃爍其詞。當時她就覺得奇怪,直到沈岸指出梁靜是柔然的奸細,她才明白,為什麼梁靜以前會時不時玩失蹤。

只是,她打從內心抗拒梁靜是柔然奸細這樣的事實,所以她一直自我催眠,暗示自己,梁靜根本不是什麼柔然的奸細。

如今,她從魏杏林和柔然的莫提王子嘴裡聽到梁靜確實是柔然奸細的事實,她的自我催眠轟然倒塌,這才接受了事實。

她側頭,深深地瞥了躺在床上的沈岸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沈岸一直都是對的,只是她像鴕鳥一樣,不肯面對現實而已。

看著沈岸,從前那種一想到他殺了梁靜就恨死了他的情緒不見了。

不管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在藍霏霏眼裡,跟外邦勢力勾結起來打自己人,就是十分可恥的行為。

她不贊同梁靜去當柔然奸細的行為,更加不贊同她爹勾結柔然企圖謀反的行為。

沈岸身為皇子,大順王朝的繼承人,他有他自己的立場。

她忽然之間,就不恨沈岸了。

她希望沈岸趕緊好起來。

然而沈岸依然暈迷,絲毫沒有好起來的跡像。

她走了過去,摸了一把沈岸的脈博,他的脈搏雖然跳動著,但氣若遊絲,極其微弱,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消失。

藍霏霏憂鬱地嘆了一口氣。

“他熬過今晚就好了。”房裡驀地有人說道。

藍霏霏側頭一看,說話的人是魏杏林。

她見魏杏林走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瘸子,她好奇問道:“你的腿好了?”

“好了,我自己給病人治跌打摔傷時,不斷地摸索,總結了一套經驗,我把自己的腿再次打斷,再重新接駁,然後走路就恢複正常了。”

“你好厲害!”藍霏霏由衷地贊道。

魏杏林見藍霏霏臉帶憂愁,便安慰她說:“你也別太憂心,吉人自有天相。”

藍霏霏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其實她內心很想哭的,劉翠姑給她的還魂草的花蕊藥粉雖然厲害,但畢竟沈岸傷勢太重,他被射中的是心髒上方的位置。

魏杏林探了一下沈岸的鼻息,再觀察了一下沈岸的傷勢,“霏霏,你別太憂心,他要是能捱到明天的話,就沒有生命之虞了。”

魏杏林剛走,孫洋就牽著遠遠進來了。

“這孩子看不到你,他睡不著。”孫洋道。

遠遠撲在藍霏霏懷裡,往她身上蹭了蹭,然後他奇怪地盯著躺在床上的沈岸,“咦”了一聲,擔憂地問:“我爹怎麼睡得一動不動的?他死了嗎?”

一句話,說得藍霏霏心酸了一下。

“別胡說,你爹沒死,他只是病了。”

“娘,你讓爹的病早點好起來,陪我抓蛐蛐。爹爹說,他要陪我抓蛐蛐呢。”遠遠搖著藍霏霏的胳膊說。

“嗯,你爹他明天會好起來的,等他好起來,就陪你去抓蛐蛐好不好?”藍霏霏笑著說,自己眼睛卻紅濕了,一顆清淚滾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