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藍霏霏因為夜裡睡不著,白天睡到快晌午了才起床。從那個侍候她的奴婢那裡,藍霏霏得知賈文龍今天一大早請了杜鳳儀去商討婚事。

藍霏霏皺起了眉頭,心想,賈文龍和杜鳳儀也忒性急了,兩人都沒問過她的意見呢,就已經在著手商討婚事了。

她悶悶不樂起來,走向梁靜所歇息的屋子,剛來到門前,她聽見裡頭傳來說話聲。支愣著耳朵一聽,居然是杜鳳儀和梁靜。

杜鳳儀有點氣憤地說:“你別忘了,你一雙腿是誰弄瘸的!那個狗皇帝還真是殘忍,連袁家的奴才都不肯放過。”

“三年前,那個狗皇帝的爪牙就知道了我的下落,我為了怕連累霏霏,趁他們還沒發現霏霏的存在,不得不只身逃走。一走三年,狗皇帝的爪牙窮追不捨,最後我被他們追到懸崖上,被逼跳崖,幸虧我命大,一棵長在懸崖上的松柏救了我,但是當我從松柏上摔下來後,雖然沒摔死,一雙腳卻殘廢了。這個仇我自然記得。”

藍霏霏這才知道她的師父為何三年前棄她而去,而且一去杳無音訊,原來是皇帝派出爪牙追殺她,以對袁家斬草除根。她瞬間也知道了師父雙腿殘廢的原因。

杜鳳儀問:“記得就好,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霏霏關於她的身世?”

“以前她還小,我不想讓她活得太沉重。後來我見她跟皇三子沈岸在一起,他們倆好般配,看得出霏霏挺喜歡皇三子的,為了她的幸福,我便守口如瓶。小姐,若不是這次來到這兒相認,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把霏霏的身世告訴她的。”

“梁靜!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不能讓霏霏忘了她肩上背負的血海深仇。”杜鳳儀咄咄說道。

“小姐,用十幾年前上一輩的恩怨,來使下一輩的孩子活在痛苦當中,我覺得不值得。”梁靜說,“我覺得皇三子沈岸是個難得的可以託付終身的男子,他配霏霏綽綽有餘。”

“那也不行,皇三子他爹沈昊是我們袁家的頭號敵人,我絕不允許他們在一起!”杜鳳儀固執說道。

梁靜柔聲勸道:“小姐,把過去的恩怨都忘了吧!眼下霏霏的幸福最重要。也希望你別強迫她嫁給狄國新王。上回霏霏問我的腿為什麼殘廢了?我都沒有告訴她真相,我只願她快快樂樂的,能嫁給她自己所喜歡的人。”

藍霏霏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酸酸的,師父雖然不是她的親娘,但師父待她猶如親生。為了她的幸福,她居然願意放下仇恨接納沈岸。反倒是她的親娘杜鳳儀,一心念念不忘報仇,反倒沒把她的幸福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沈岸我一定要殺了他的!今早我跟狄王商討過了,我們都覺得沈岸這人還可以用來敲詐沈昊那狗皇帝。沈昊救子心切,一定會無條件答應我和狄王的要求的,我倒要看看,皇三子在沈昊眼中值幾座城池。等將沈岸的價值被悉數榨盡了,我再殺了沈岸,讓沈昊那個狗皇帝白發人送黑發人!叫他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藍霏霏遽然一驚,杜鳳儀與賈文龍商討的結果,是利用沈岸勒索皇帝,勒索之後還要撕票?

這怎麼行,她絕對不允許他們動沈岸一根毫毛!

藍霏霏皺起眉頭,轉而去了賈文龍的行宮。

賈文龍這會兒心情大好,正請幾個臣子在吃肉喝酒,欣賞狄族的華麗歌舞。

見藍霏霏不顧守衛的攔阻闖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微笑,揮手摒退了左右。

“二公子,我想跟你談談。”藍霏霏單刀直入地說。她仍然稱呼他二公子。對於她狄國新王的身份,她不太茍同。

藍霏霏頭上梳著墜馬髻,慵懶中不失俏麗,她站在背光處,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芒,使她顯得愈發嬌俏可愛。

“說吧。”

“放了沈岸!這可是先前我過河的時候,咱們就說好的,我過來,你就放了沈岸。可今天已經是我過河的第二天了,你為什麼還沒沒有履行承諾放了沈岸。二公子你如今已經一國之王,更應該重信重諾。”

“重信重諾?”賈文龍語氣嘲諷,“當年,我先祖為沈家的錦繡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夫,大順的高祖皇帝還賜了我賈家一座雙龍戲珠,內嵌免死金牌,結果呢?沈家人為了置我賈家於死地,不惜採用卑鄙的手段偷走免死金牌。難道姓沈的這種行為也叫做重信重諾?”

“我不想評價你們沈賈兩家的恩怨。但是如今,是你與我之間的事,我以為你重信重諾,所以我來了,結果你卻不肯放了沈岸,二公子,你真讓我失望!”

賈文龍卻不惱,微笑道:“不放沈岸,這可是你娘親的意思。”

藍霏霏一聽,看賈文龍的目光便有些鄙夷,“你不是堂堂新任狄王麼?怎麼還要聽命於我娘?”

賈文龍臉上毫無愧色,“當然,那可是我未來的丈母孃,我自己娘沒了,凡事自然要聽丈母孃的!”

他說得理壯氣直。

藍霏霏咬牙,“我可沒答應你!”

賈文龍微笑道:“自古以來,婚嫁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你娘答應就行。難道你還想違抗?”

“我明明白白跟你說了,如果你不放了沈岸,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話,你會得到一具屍體!”藍霏霏撂下狠話。

他不是聽她孃的麼?那她就讓她娘沒了女兒,看她娘著急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