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立刻就把手按回了他臉上,怒然一聲:“你好煩啊!”

“嗯,我知道。”席臨川笑著把她的手拿開,抵在下頜下面。笑容微斂,他認真了些,“我還是想說,你不用跟他較勁。你我若有女兒,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席煥和小萄必也是一樣,你跟個不相幹的人置什麼氣?”

紅衣撇撇嘴,不同他爭辯。席臨川一嘆,又道:“就是要為小萄打抱不平,也輪不著你這孕婦出馬——我們兩個男人是擺設嗎?”

“呃……”紅衣微一哆嗦,目光挪回他面上,猶疑不定道,“你……要幹什麼?”

席臨川挑眉輕笑,手指從她鼻頭上一撫而過。

沒做什麼解釋就翻身下榻,他怡然自得地向外走去,悠悠然道:“太仗勢欺人的事咱們不能做,但為家人出口氣麼……我來辦就好。”

這種家長裡短的事落在席臨川手裡,實在太容易了。

當晚,田家所在的新昌坊裡就熱鬧了。

街坊四鄰聽說田家被人尋了麻煩的時候都是一訝,有人直言道:“這誰膽子這麼大?不知道田彙的女兒剛嫁進了席府?”

得到的回答是:“來尋事的人……據說都是驃騎將軍手底下的人。”

這答案,立刻引得周遭居民蜂擁而出,都湧到田家門口一觀究竟。兵士們則在門口圍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既不妨礙旁人看個明白,又不影響接下來的事情。

——在圍觀的人攢了不少的時候,不遠處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看!驃騎將軍!”

頓時一陣嘩然,眾人紛紛扭頭望過去,恰見兩名年輕男子策馬而至。

年輕的大概尚不滿二十,年長的也就二十出頭,皆面容冷肅,目光如炬。

眾人竊竊私語間,方才湧進田家計程車兵已“拎”了個人出來。

那人瑟瑟縮縮的,看上去很是心虛。兩個身材魁梧計程車兵行至席臨川馬前將他一放,席臨川冷睇一眼沒說什麼,策馬走開了些。

便換席煥到他面前,少年嬉皮笑臉的模樣看起來明明不可怕,又讓人不禁一慄。

他坐在馬上稍向前傾了些身,看著田彙道:“岳丈,按說我不該找您的麻煩,不過今日您在席府惹了那麼大的麻煩,有的事咱們還是說明白的好,您說呢?”

田彙沒敢應聲,但卻不妨礙席煥的朗朗話語傳入眾人耳中。一時間低語議論更多了些,皆好奇今日席府到底出了什麼“麻煩。”

席煥坐直身子,手撫著柔順的馬鬃,語聲又提高了些:“頭一件事,我嫂嫂問您了個問題,您當時沒有回答——現下我也想知道,當年我妻子九歲,被主家扔在長陽城外等死的時候,您為什麼不聞不問!”

末聲的語調一厲,引得周遭一片驚詫低呼。已難免有人對著田彙指指點點起來,田彙本就心虛,自然不敢應答。

席臨川目光掃過來,適當地接了話,話語比席煥沉穩許多:“這事若論孝道,她那時生死由你這當父親的做主,輪不到我們來舊事重提。但……”

他輕聲一笑:“你知不知道她嫁給席煥,陛下親自賜了個外命婦的位份給她?再有,她嫁進席府來,眼下是席家的人了,縱使真是她思慮不周才讓內子動了胎氣,那也是她們妯娌間的事,輪得著你動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