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無力的往下墜落,發出悽厲的慘叫。

慘叫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轟然而起的回聲聽得巴利克和黃芸都不由自主的變了顏色。

“他這樣不會摔死吧!這裡到地面可至少有兩百米呢。”黃芸關切的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事的!”巴利克下意識的回答。

只是不斷顫抖的身軀,直接說明瞭他內心的不平靜。

說話間,他們走到天臺的邊上,有些害怕的蹲下身子,從邊沿往下張望。他們想看看左格爾究竟怎麼了。

可再三張望了半天,他們只看到那深深的街道上,只有一個黑點趴在那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生是死。

“他還活著麼?”黃芸又問。

只是這一問不是對著巴利克,而是沖著站在對面的元皓。她知道這一刻能夠確定左格爾生死的就只有對面那個非人類的家夥了。

“他當然活著,只是有點不太好受罷了。”對面的元皓聽見了她的問話大聲的回答道。

“那麼……”黃芸還想再問。但元皓一聲怒吼過來:“別在管那個家夥了。排好隊,一個接一個……現在輪到你們了。快點!”他大聲催促他們。

“這……左格爾都不行了……我們……”巴利克有些膽怯的結結巴巴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還是不要一開始就讓我們挑戰這樣高難度的吧。從比較近的地方開始,讓我們一步一步的前進!這不是更好麼?”

“這有什麼需要循序漸進的?你若解放心靈,則一切皆可邁過……你若固執己見,就算給你再多的訓練,你也無法達到我們必須達到的高度。在矩陣裡,一切都是虛妄,你只需放開一切,自然可以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元皓頗有深意的告誡他們:

“話說,你們都知道這裡是虛擬的空間了。那麼你們認為自己在這樣的地方,還需要呼吸麼?”

“哎?呼吸……”這麼一說,黃芸和巴利克都詫異起來。

人需要呼吸這是正理。但如果一切都只是虛妄的,那人為什麼要呼吸呢?人在真實世界呼吸,是為了獲得氧氣。可是在虛擬空間之中,一切都是資料。人是資料,氧氣也是資料,呼吸也是資料。

資料的人吸收資料的氧氣,這怎麼想都是沒有必要的。當下,兩人下意識的屏息起來,雖然有些怪異,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他們除了有些怪異之外並沒有更多的難過。

呼吸,這在虛擬空間裡完全是不需要的。他們認為自己需要——其實都只是遵從於原本的習慣罷了。習慣,在這樣的世界裡,有時只是一種累贅。在下意識的停止呼吸之後,黃芸和巴利克都發現,即使自己不再呼吸,自己也能過的很好。

“看來我們都太過拘泥與常識了。”巴利克思索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麼要再試試麼?

反正,應該是死不了人。最多在一瞬間被狠狠的砸一下罷了。痛或許會痛一點,但應該沒事的。從左格爾的下場中,黃芸和巴利克看得心驚肉跳,卻也有些放心。

他們都明白自己最多也就是落得和左格爾一般下場而已。這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麼就一起來吧!”巴利克沖著黃芸建議。黃芸聽了臉色一白,狠狠的一咬牙,點頭答應下來。

“放開心靈,解放思想!放開心靈,解放思想!行的,我們行的!”巴利克和黃芸搓著手向後走了更遠,他們離開一定的距離站立著,口中不斷念念有詞。

很顯然他們這是在催眠,就像前面左格爾和元皓較量時做得那樣透過催眠來增強自己心靈的力量。這的確是一條不錯的道路——左格爾當初的行為已經證明瞭這一點。

在比鬥中他能夠發揮出和元皓差不多的力量。這就足夠了。在自己沒有太多自信的情況下,用這樣的手段來催眠自己,讓自己的力量進一步增強,進而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兩人都覺得是必須的也是合適的。

他們在這樣的念念叨叨之中做好的了準備。他們開始奔跑起來,快速的奔跑。自我催眠還是有點效果的,他們奔跑的速度在短時間裡遠遠的超過了獵豹。

高速帶來了巨大的慣性,在臨近天臺邊沿之後,他們迅速把握到了邊界點,用力屈膝起跳,將自己向前的慣性轉化向前向上的動力。他們高高的躍起來,跳的比元皓都要高得的多。如果有雲霧的話,那他們這一刻絕對最實在騰雲駕霧了。

很快,拋物線形成了。站在另一棟大樓上的元皓靜靜的看著,他估算如果一切都沒有意外的話,那這兩個人絕對能跳過這道關卡。

“唔,看來我選擇的人還算不錯嘛。居然第一次就能成功。”元皓開心的想道。

然而,他這個念頭還沒消散,就看見天上的兩個人——巴利克先是在跳到最高點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隨即就被那深邃的高度給嚇了一跳。

他慌張起來,原本存著的一股勇氣,一根弦的精神頓時崩斷了。他手忙腳亂的舞動起來,整個人就像是翅膀受傷的鳥兒一般撲稜撲稜的往下掉。

“啊……不要啊!”巴利克哀嚎起來,慘叫之聲悽厲絕長,令人心驚不已。別人不必說,就與他同時跳起的黃芸,也被這樣的呼喊給嚇了一跳,岔了自身的意念,也倒黴催的隕落下去。

“咚……!咚!”很快,巴利克和黃芸都知道了左格爾方才究竟是一個什麼滋味。

他們當然沒有死。可從兩百多米的高空中墜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面上,讓地面如同橡皮泥一般凹陷下去,又如蹦蹦床一般反彈上來,最後再如死魚一般趴在地上——這樣的感覺絕對稱不上好受。

隕落之時的後怕,混合著砸摔而下的劇痛和朦朧,讓他們滿嘴血腥的什麼也不好說了。他們痛的很,自認痛到了將要昏迷的地步。可就是這樣他們也沒有辦法真正的昏迷過去。他們清醒著,清醒的感受到這一份疼痛。這疼痛令他們記憶深刻。

“孃的……誰要是告訴我跳樓只是眼睛一閉,縱身一跳的事情。我就絕對要把他帶到這裡,讓他跳個十遍。”在強烈的不適和驚恐之中,巴利克豁然睜開眼睛。

他終究還是一個很有活力的人,盡管身上的汗水濕透衣裳,腦袋也涼涼的一片,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散架了一樣,有著難以寓言的劇痛,但他依舊有能力也有意志在醒來的一瞬間嘟囔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