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席臨川走向書架,左右望了一望,從左側第三層的兩冊書之間抽了只信封出來,開啟,抽出信紙,看了兩行,一點頭,“嗯,我沒記錯。”

紅衣發著懵,他走過來,將那兩張紙遞給她。她接過來一看是張謄寫的戶籍,正弄不明白個所以然,聽得他悠悠解釋道:“皇後不是告訴你說有個宮女冒死告訴太子,昔年皇後與先皇後的爭端麼?我託人隨手查了,皇後娘娘下旨賜死那宮女後,有人橫加幹涉把她弄出了宮,手還伸進戶部給她造了假籍,起了個新名字,就叫楚錦燕。”

“她和赫契人有關系?!”紅衣大感心驚。

諸事下來,只覺但凡和赫契扯上幹系的事,就必定一件好事都沒有。她帶著張惶望向席臨川,他卻只一笑:“我要請旨去趟臯驊。”

“臯驊?”她想了想,遂意識到那裡有誰的封地,“將軍要去見聿鄲?”

“是。”席臨川點頭承認。目光微凝,與那鷹隼有神的雙眼對上,停滯了許久。

終於又得以會會面了,這個來長陽數次,卻最終從他眼皮底下溜走的赫契王儲,以及……

這個很有可能跟他一樣,也是重生了一次的人。

“我能不能同去?”紅衣問道,見他眉頭輕皺,立刻編起了理由,“我……自己在長陽也未必安全,看這節骨眼……”

在紅衣的腦補裡,手握重權的將領想隨意離開國都,應該是很難的。

——你這統領全國兵權的將軍走了,一旦出了什麼岔子,一定就是大岔子。

席臨川卻在三日後就悠哉哉地吩咐下人收拾東西了,一道手令遞給她,端然是皇帝親筆寫的文牒,準許二人離開長陽。

“如是有空,可去楓寧城走走。”他躺在榻上悠哉哉地規劃行程,想了想,又說,“算了……要到秋天才有滿城紅葉看,現在什麼都沒有。”

紅衣倚在他身邊吃著話梅,心裡默默地給他的這份從容點了個贊——明知是關乎數人安危的要緊事,騙他還能在這兒鎮定自若地規劃料理完了正事之後去哪裡走走。

這不僅是心理素質好,也是真有自信。

手上又拈了顆話梅起來,紅衣拿著牙簽剔了核,身子往他近處蹭了蹭,將話梅送到他嘴裡:“這事辦妥了,我可該回竹韻館去了。”

打從他上一次奔赴戰場開始,便大事小事接連不斷。先是太子謀反逼得她逃去祁川找他,返回後又是拒婚這一檔子事,她在府中忙著照顧他無妨,竹韻館那邊該編的舞可就擱置了。

那是到底是她彙集了許多心血的地方,暫且不管可以,若讓她徹底放下,她還真放不開。

席臨川□她一眼,撇一撇嘴:“你去無妨,不過有件要緊事。”

紅衣問道:“什麼事?”

“你能不能不止編舞,自己也跳一回?我還沒好好看過你跳舞呢。”

他這樣說罷,紅衣短怔一瞬後即蹙了眉頭,不太相信地笑看著他:“你開玩笑……”

“……沒有。”他認真道。

她又說:“我從前就是府裡的舞姬好麼?宴席上我跳過……哦,將軍沒認真看?”

說倒後面自己先想明白了,紅衣口吻幽幽地將話說完,淡看著他,神色怨念。

席臨川尷尬地輕咳一聲,忙作解釋:“是沒認真看……宴飲時總有正事要說,難有閑情逸緻專心一觀歌舞。”他說著眉頭深皺,“再者,宴飲的歌舞拿比得了你編的那些?你在祁川傳信時跳的那個……咳,可是讓驚蟄撿了個便宜,我卻也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