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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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刻也不想多留,只想趕緊從這地方逃出去,想想縷詞方才的話,滿心的惡心!
“紅衣。”縷詞叫住她,平複一番氣息,低啞一笑,“罷了,是我對不住你。”
紅衣再度看向她:“省了吧。”
“但……你真的敢發誓麼?說你幫我就只是幫我,沒有一點別的算計?”縷詞的目光投向席臨川,口吻明快起來,“又或許當真不是算計公子什麼,卻是為自己求一份心安——你知不知道,在旁人的屋簷下依靠別人的施捨活著,很難受。”
“並沒有!”紅衣大聲道,忍不住地又要上前,席臨川忙拉住她,她只好在原地吼著,“我幫你……是因為那時我不想自己變成自己最厭惡的人的樣子!但我沒想到你就是那個樣子!”
草菅人命、工於心計、安心接受那些並不合理的所謂“規矩”,那是她那時最抵觸的幾件事。
無法想像自己變成那個樣子會怎樣,所以她寧可鋌而走險去闖席臨川的書房為縷詞說情,只因心下始終有個聲音在說:若要屈從於那些可怕的思維,還不如就此死個痛快。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陣子不論席臨川對她有怎樣的敵意,她都不曾按著該有的規矩在席臨川面前自稱過一聲“奴婢”,絕不心甘情願地向一味欺負她的人低頭,這是她心底執拗守住的最後的尊嚴。
她在盛怒中掙得厲害,席臨川直覺這般拉著她愈發吃力,又喝了一聲“紅衣!”,他強將她抱起來,任憑她在自己懷裡掙著,一路讓她雙腳架空地出了這間牢房。
走出數步之後,用了十成力氣掙紮的她,突然全身脫力。全部的力氣,倏爾轉換成了遏制不住的哭聲。
席臨川架在她腋下的雙臂一顫,遂將她放下來,繞到她身前將她緊緊一摟:“抱歉。”
能感覺到的眼淚仍未停,聲音卻噎在喉中發不出來;又感到她狠命搖搖頭,反手推著他道:“將軍讓我去跟她說清楚!”
她是真的很是惱火。
他深吸了口氣,吐了一個字:“乖。”
“我不!”懷裡的人很執著。
“……你跟我說就是了。”他口氣溫和地勸道,“她不值得你費神。”
“……”
紅衣終是拗不過他的力氣,他不放手她便掙不開。慢慢的,也只好安靜下來,便聽得他短一笑:“我們出去。找個好地方,隨你說什麼。”
她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是禁軍都尉府大牢的過道啊!
兩旁都是牢房啊!
犯人很多啊!
她默默地“嗯”了一聲,席臨川終於鬆了手,攬著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席臨川還真就找地方帶她“吐槽”去了,還是個她熟悉的地方——竹韻館。
自她隨他去珺山以來,竹韻館的生意暫停了許久。這也就是謹淑翁主並不靠這生意養家,若不然,換了誰當老闆都得急。
安安靜靜的竹韻館中,開了一間環境最雅緻的廂房給他們。
婢子們上了酒、布好菜後齊齊福身退下,席臨川在她們跨出門檻前猛起了身,攔住了最後一人。
紅衣就見他們低聲交談了幾句,而後那婢子再度福身退下,席臨川轉回身來,手裡多了塊錦帕。
——原是替她要這個去了,不過……她自己身上也有啊!
紅衣淚眼婆娑地接過來,悶頭擦著眼淚。這邊,席臨川拿起酒壺給她倒酒。
“這酒偏甜,你心情不好,多喝些也無妨。”他一壁介紹著一壁將酒盅遞給她。
紅衣一飲而盡。
席臨川啞笑著又給她倒了一杯,她再度一飲而盡,酒盅往案上一砸:“縷詞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