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 宮闈紅牆之中卻步影重重。

一行宮燈沿著湖畔疾步而行,卻在一個宮苑門口停了下來。

宮女們身後衣著華貴的女子,在丫鬟的摻服下,緩緩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宮匾上的字樣, “萃芳宮”三個字, 讓女子握緊了空垂著的一隻手,指甲扣進了掌心的嫩肉裡。女子微微回頭,問身邊的小太監道,“皇上是來了這裡?”

小太監點頭,“是皇後娘娘。”

“走!”女子一聲令下,兩旁的小太監忙幫忙推開了萃芳宮的大門。

原本早已平靜了的宮苑裡,一時間湧上來了大大小小的宮娥和小太監,見著面前的女子是當今皇後, 通通跪在了女子面前,卻又擋住了女子的去路。

“怎麼,本宮來找皇上,你們這是要攔著?”遲素對跪在面前的一幹眾人怒聲道。

一幹奴才們嚇得不輕, 唯獨年紀稍長的劉嬤嬤, 敢上前對遲素道,“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和瑾妃娘娘已經睡下了,明日還要早朝,您要不要明日再找皇上?”

“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趕本宮走?!”如果不教訓教訓這奴才, 遲素在六宮威嚴何在?“給我掌嘴。”遲素一擺手,一旁跟著的小太監就往前,啪啪就是兩巴掌,刪在了劉嬤嬤臉上。劉嬤嬤哪裡還敢說話,眾奴才中間,這才讓出一條道子出來。遲素扶著丫鬟的手,急沖沖地走進了萃芳宮的後院兒裡去。

方才走進後院兒,那屋子裡就傳來女子的聲音,那一聲聲喊得在場的宮女們都臉紅了。嫁進皇家以來,皇帝還沒碰過自己,遲素現在這副處子的身子,聽得心裡得勁兒地癢。

“可恨!”遲素對身後的奴才們一揮手,“你們在這裡等著。”遲素說著,便只帶著貼身丫鬟寧兒往那屋子裡走去。

遲素一手推開屋子門,裡面的歡聲忽地停了下來,男人喘著粗氣,突然被打斷聲音不悅從內屋裡怒聲問道,“誰給你們的狗膽?”

遲素倒是不慌不張,坐去了一旁的椅子上,“皇上,是臣妾來探望,有事情和皇上商議。”

皇帝一聽聲音是皇後的,更是不悅。封後三月之久,他卻動都沒有動過她,一來,因為朝堂上她爹遲正行太過強硬,如若她遲素再得寵愛,皇家權利怕是都得要讓位給遲家了;二來,這女子實在不通討好男人之道,起居奢華,實在沒有一點兒女兒閨房家的興致。哪裡像身邊這嬌滴滴的瑾妃,一碰就軟,一親就化了,讓人真是欲罷不能。

皇帝清了清嗓子,對門外的人道,“朕已經睡下了,皇後的事明日再議。”

遲素剛坐下,一旁的小太監就忙活著給沏好了一杯淡茶,端了過來。寧兒小心接過,遞來遲素手上。遲素接過茶杯,碾蓋輕抿,繼而抬高嗓音,對屋子裡的男人聲音回道,“皇上莫不是忘了,今天是初幾?”

皇帝還有些迷糊,身下的瑾妃,一雙盈盈的眼睛望著他,細聲提醒道,“皇上,今兒是初一。您本該是要去皇後哪兒過夜的!”

皇帝這才恍然大悟,皇後這大晚上的,唱的是哪一齣。兩人歡愉未盡,皇帝在瑾妃側臉上狠狠又親了一口,才從床上摸爬了下來。瑾妃連忙起身伺候,方才一身大汗,發絲還未幹透,這頭便忙著給皇帝穿衣。

伺候完皇上,瑾妃才給自己披上了一件兒外衣,跟著他的腳步,一齊走來了外堂。

堂裡已經被皇後的人點的燈火通明。皇後坐在主位一座,見皇帝出來,連忙起身作了禮。瑾妃這頭則行了大禮,給皇後跪了個安。

遲素二話沒說,跨步上來瑾妃面前,揮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瑾妃面上。

皇帝沒來得及護住自己的心尖人兒,看著心疼,見皇後揮起手來,又要一巴掌,這才閃身過來,擋在了瑾妃前面,一手捏住了遲素的手腕,“當著朕的面,如此放肆?我看你們遲家人都膽大逆主!”

遲素絲毫沒怕,又問了一遍剛才的話,“皇上可還記得,今天是初幾?”

“今天是初一,是朕忘了去你的福寧宮,你不稍把氣撒在瑾妃頭上。”皇帝明知理虧,卻還是護著她。

遲素一把甩開皇帝的手,指著仍跪在地上的瑾妃,“要不是她妖媚蠱惑皇上,皇上怎麼會忘?妖女禍國,前車之鑒還少麼?”

“放肆!”皇帝大怒,堂裡堂外的奴才們聽得這一聲,通通跪了個遍。

只有她遲素,還敢站著,和皇帝繼續據理力爭,“皇上獨寵這妖女,已經壞了祖上的規矩,還讓六宮獨守空閨,皇上讓百官們怎麼想?”

皇帝看著眼前的女人,這幅容貌雖是好看,可他就是聽不入耳她的話,也不願意和她多呆一刻,“朕白日裡已經聽夠了遲相的教訓,深夜不想再聽你來教訓朕!”

“臣妾哪裡敢教訓皇上?臣妾只是提醒皇上,莫再受妖妃蠱惑了!”遲素語重心長。

“夠了皇後,左一句妖妃右一句妖妃你說夠了沒有?”皇帝沒再讓遲素往下說,“你深夜饒朕歇息,又當眾侮辱嬪妃,實在有失六宮之主的德儀。朕今日罰你,禁足三日,在福寧宮閉門思過。如若有再犯,收回六宮大權。”皇帝說著,對門外自己的杜公公道,“杜公公,替朕送皇後回福寧宮休息,如無朕的口諭,這三日皇後不得出福寧宮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