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霖傷了眼,又不喜跟陌生人待在同一個空間,除非必要,否則是連護工都不能隨意在病房出現的。

除了尚在國外的清溪和生死不明的薛晨曦之外,平日裡關係還算可以的人都已經來探過病。

何西每天都會去醫院彙報工作,看到自家老闆雖然從來不開口問,但總會下意識的把臉側向門口的動作,都覺得辛酸。

他知道,來的人雖然很多,但始終沒有老闆等待的那個。

但是他也悄悄替老闆找過了,並沒有找到花顏的蹤跡。

夜裡,大概是因為空調溫度太高,殷霖被渴醒了。醒來不知道現在幾點,不過外面很安靜,應該天還沒亮。

在記憶中,礦泉水應該放在左前方的小桌子上。他掀被下床,一步步朝小桌走去,但摸索了遍,桌上並沒有類似水水瓶的東西。

其實,是何西下午走的時候,感覺到醫院的空氣有些乾燥,擔心自家老闆晚上會渴,特意把水放在了床頭,方便他伸手就能拿到。

殷霖沒找到水,正打算作罷,但斜刺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一個瓶裝物放在他手掌,並指引他彎曲手肘把瓶口貼近嘴唇。

他下意識喝了一口,“花顏?”

“是我。”花顏接過水瓶放回小桌,攙扶著他回病床坐下。

“你還好嗎?身上的傷......怎麼樣了?”他低聲問。

“都恢復了,不然也不會來看你。”花顏說。

實在不習慣看他臉上纏在厚紗布的樣子,她抬手揮落,一眼便看出他的眼睛沒什麼大問題。

手指在他眼皮上輕輕拂過,“睜開試試。”

殷霖只覺得一股舒適的暖流流入眼睛深處,近日來眼睛的乾澀疼痛感瞬間消失了。初初睜開眼時,前面的人影有些模糊,多眨幾次後變得很是清晰。

“你......”他微微怔愣。眼前的人他很陌生,但眼睛還是他熟悉的眼睛。

“何靜的肉身壞了,這是我的本體。”花顏解釋說。

她仔細看了看殷霖的五官,心道:其實,他跟謝念真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對不起。”殷霖說。

花顏搖搖頭,“歸根究底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我跟儲君結下樑子,那她也不會抓你當人質。對了,你讓許寧回來吧,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舉目無親的也不好,你不想她死的話我可以儘可能替她續命。”

殷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但這次他並沒懷疑她只是想把人騙回來,大概是知道了這都是儲君的陰謀,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好。”

花顏滿意的笑笑,“你是想繼續住在醫院還是跟我回家?”

很明顯“回家”這兩個字讓殷霖很是愉悅,也不顧自己才腸穿肚爛沒多久,果斷的選擇了後者,“等我換身衣服?”

說完他才忽然想起除了病號服之外,自己並沒有其他衣服在醫院,“算了,還是回去再換吧。”

兩人剛出病房門,迎面碰到了一個推著小車的護士。

“殷先生,您該輸液了,而且您腹部的傷口前兩天才剛裂開過,現在是深秋,早上六點正是溫度最低的時候,實在不適合出門活動。”護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