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殷霖所料,自己被老頭子帶去了那個特別的房間。

那個房間除了老頭子自己之外,從不讓任何人進去,連殷霖和許寧也只是過年和犯錯罰跪的時候才能進去。

房間裡被佈置成祠堂模樣,不過香案上供奉的並非牌位,而是兩幅畫,一副捲起來放在特製架子上,一副掛在正中,畫的是他的外婆。這些殷霖並不陌生,因為他昨天才在這裡捱了一頓板子!

“跪下。”殷正榆先是上了一炷香,才回頭道。

殷霖用腳把墊子勾到自己面前,乾脆的跪了下去,不過就是罰跪或者挨板子,老頭子的招數他清楚得很。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殷正榆嚴厲道。

“我沒錯。”

啪!

隨著他的否認,一個大板子直接拍到了背上,打在昨天的舊傷上,疼得他腦瓜子嗡嗡響,“您要打我,要給薛家一個交代,我都沒話說。”

“交代?我憑什麼要給他們交代!這麼多年要不是殷家養著,薛家早就破產百八十回了!他們這種賣女求榮的嘴臉我早就看厭了,以前是覺得薛晨嵐是個討喜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去了很可惜,現在是覺得薛晨曦那孩子也可憐。”殷正榆一邊說,一邊又揮下一板子,而且比剛才更用力。

他一直比較喜歡薛晨嵐,乖巧懂事,有時又古靈精怪的。而薛晨曦的性格較為內斂,雖然話不多,但總覺得想法太過複雜。

殷霖抬眼看他,沒錯你還打?!

看他這眼神,殷正榆毫不猶豫又是一板,“我打你是因為明明一件小事動靜鬧得這麼大,也不怕別人看笑話!你不怕丟臉,我還怕沒面子呢!”

其實也是他了解自己的孩子,脾氣又冷又硬,但內心卻很細膩,所以自從出那件事以後,他才會慣著薛晨曦那麼多年,雖然嚴格說起來,薛晨嵐的死和他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他也只是受害者之一。

老頭子這麼一說,殷霖倒是徹底放了心。就怕老頭子年紀大了脾氣軸,轉不過彎來。

殷正榆畢竟年紀大,沒打幾下就坐在另一個墊子上,哼哧哼哧喘氣。

殷霖依舊跪的筆直,目光落到外婆的畫像上,突然想起曾經儲君說過的話,於是道:“上次去祖宅的時候,清溪的朋友問外婆的生辰八字,說是可以算出外婆的屍骨在哪裡,結果她一算,說那個生辰八字是個活人的,您說好笑嗎?”

因為他的話,殷正榆臉色僵了僵,也看向了那副畫,似在回憶什麼。

“不能說?”殷霖追問。

氣氛沉默了很久,殷正榆才道:“你也應覺得奇怪吧,其他哪個成功人士不是一個大家族,而我們殷家發展到現在,我用了很多辦法想阻止它的沒落,但是都沒用,就剩三個了,還一個老,一個病。連個窮親戚都沒有”

殷霖回想到了從前,“以前我問過你,是不是年輕的時候壞事做太多,才會老了之後斷子絕孫。你當時回答說......”

“我一生光明磊落,決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是殷家的詛咒。”殷正榆截斷他的話頭道:“我是這樣回答的,對吧。”

殷霖沒說話,這確實就是答案。他記得當時自己非常生氣,跑去大哥的墓前坐了一整天。因為別人都是這麼議論的。

殷正榆用手撐著殷霖的肩膀站起來,喃喃道:“有些事,也是你該知道的時候了。”

說完,他走到香案前,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幅畫遞給殷霖,“開啟看看。”

殷霖接過,帶著疑問開啟,發現這就是前段時間在園丁劉叔在花園裡撿到的,也就是老頭子看到了表現很反常的那副畫。

等他看完,殷正榆雙手取下供案上的畫軸,拉開繫繩,畫卷唰的一下展開,上面畫的依然是醉臥花樹下的美人,和他手中那副一模一樣!

不,也不全相同,老頭子手裡那副筆法顯然更加嫻熟。

“別跪著了,坐下說吧。”殷正榆道。

兩父子分別在墊子上坐下,殷正榆想了想,才道:“這事兒還得從我十歲那年說起,那個年代亂的很,盜匪四起,民不聊生。那時候,你外婆只是一戶人家的妾,那日,她剛好出去辦事,所以躲過了那場兵匪的屠殺搶掠,我被砍了一刀,掙扎著躲了起來才沒當場死亡。”

“後來,你外婆在櫃子後面的洞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她知道你外公有藏珍品的習慣,所幸沒被那些賊人搶走。她賤賣之後帶著我四處求醫,可惜都回天乏術,只能用人參吊著命。”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聽人說深山裡住著一位心地善良又絕美的狐仙,有人曾找過她求醫,說是斷了氣都救回來了!”

“我一直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你外婆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塊冷硬的大石頭上,邊上坐著一個仙子一樣的姑娘,我聽見她說‘這孩子命該如此,讓他順其自然吧’。”

“你外婆自然不願,苦苦哀求,還在洞外長跪不起。後來那姑娘被她誠意打動,願意施以援手。但是她說天意不可違,她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能用我至親之人的命格來交換,而那人又必須是心甘情願,而且一旦施術,那人也不能進入輪迴,只能在虛妄空間裡受苦,什麼時候受不了魂飛魄散了,那承載命格的人也就死了。”

“當然,這些我都不知道,是那姑娘後來告訴我的,我醒來的時候你外婆就已經不見了。那個姑娘花了一月的時間打造了一枚戒指贈予我,在我臨走前跟我說,殷家本該已經滅門無後,我只是藉著別人的命格在活,能活多久是天意,但日後註定是斷子絕孫的命運,讓我別太過強求形成執念。”

“對了,在離開的前一天,她要求我畫了一幅畫。說那就是信物,再見到的時候就是我生命該結束的時候。還記得當時我走了之後,突然想起你外婆給我留的遺物沒帶,半路折回,發現再也找不到那個洞府,而那遺物就靜靜的放在一塊大石頭上。”

殷正榆把內心深處的秘密說出來之後,感覺身心一派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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