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思忖片刻後把花顏歸還的東西一一放在桌上,“花顏讓我把這些東西轉交給你,她說她要辭職,似乎很堅決。”

殷霖聽到這話,放下筆,看向她,問:“她還說了什麼?”

“她還說,想要清靜,讓我們都別去找她。”

殷霖漠然的看著桌上的東西,淡淡道:“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今晚我有事,不用等我吃飯。”

許寧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讓他按時吃飯不要太累就起身準備離開了,卻在手觸及門把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話:

“寧寧,你真的只是還了酒錢,沒有說其他的?”

許寧回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強自鎮定的搖搖頭,“對了,哥,我約花顏的時候,她在當鋪,好像是要當了你的手錶。”

說完,看他沒有其他要問,就開門走了出去,只是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步伐略顯紊亂。

這是她第一次,向哥哥撒謊。直到走出公司,她才緩過勁來。

與此同時,殷霖拿起花顏用了近一年的手機,開啟相簿,裡面只有手機自帶圖片,儲存的通訊錄裡只有兩個號碼,一個董娟,一個陸雲濤。短訊倒是有上百條,不過百分之九十都是廣告,百分之七八是工作安排,她的私人資訊也只有寥寥幾個,內容平常得很,看不出什麼。

殷霖啪的一聲把手機扔在桌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十分鐘後,他重新在辦公桌坐下,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歸還了手機,花顏是很開心的,畢竟時時刻刻有人監聽著的感覺並不好。她去賣場選了一個新的,並買了一張新卡,開機後給董娟和陸雲濤去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的新號。

不用上班意味著不用早起,花顏在家閒了半個月,只偶爾出門和蔡紅升偶遇,幾次下來,兩人倒也熟悉了一些,看見會聊上幾句。

這天晚上,花顏睡的正香,一隻形似蝴蝶的生物悄無聲息的穿過玻璃窗進入屋內,蝶翼閃著微弱的金光繞著她的床頭飛行數圈後,嗖的一聲鑽入了她的眉心。

夢境裡,花顏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山林邊緣,冥冥之中似乎有所牽引,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往裡走。

頭上月色光潔,周遭樹影婆娑,不時還有風聲蟲鳴,她一人行走在樹林中,沒有害怕,只是好奇。

走了約摸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一條山間小溪,山勢陡峭,自然形成一道一米高的小瀑布,下方是一個能容納兩人的水潭,在月色的籠罩下波光粼粼。

溪中多亂石,水潭邊緣趴著一團黑漆漆的人影,半身在岸上,半身在水裡,氣息微弱。

花顏的出現似乎讓他看到了希望,顫巍巍的伸出手,嘴唇蠕動,“救我,救救我。”

花顏知道這只是夢境,這人的處境是真的,但她自己並不是真的在那裡,救不了她。

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哪裡?

隨著她的疑問,場景幾經忽然變幻,樹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不是很寬闊的馬路,兩邊是生長旺盛的竹林,前方有一個亮著燈的院子,似乎是一個農家樂。她走近幾步,院門上懸著一塊匾,用草書寫著“沁香苑”。

花顏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她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竟然是靈蝶”。

所謂靈蝶,並非真正的蝴蝶,是人彌留之際滋生的強大的意念化成,能化出靈蝶者,至少七世良善有功德,且內心清淨,才會有這樣的機緣。但靈蝶並不能救人性命,只是幫忙找到有緣人完成最後的心願。

很明顯,花顏就是這個有緣人。而她本就是修煉之人,當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