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證據,單憑殘害小禾之子這一條,也足夠訂她的罪!她已是慣犯,難保她不會繼續耍手段,伺機謀害瑜真,難不成,真的要等到瑜真再被害一回,抓住罪證,才能趕她走麼?

想通這一點,傅恆已然下了決心!

“給瑜真下藥,找人毀她清白,念你初犯,念我變了心,我就幫你瞞下了,在我酒裡下迷藥,我也沒跟你計較,你卻把仁慈當縱容,變本加厲!

摔壞木雕,嫁禍小禾,利用胸針,害小禾滑胎,再嫁禍給瑜真!”細數起來,傅恆只覺她已變得面目全非,如瑜真所言,他真的不能再包庇!

“爾舒,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把控,那就莫怪我無情,富察府已容不下你,我會立即寫封休書,明日你就回孃家罷!”

休書?他居然要休了她!震驚的爾舒後退一步,驚慌失措,蓄了許久的淚,正好可以讓它滑落,“九爺!我可是你帶進門的,你怎能休了我?”

事到如今,她竟還有臉來問他因由?“因為你心腸歹毒,惹是生非!”

無理的爾舒沒有退路,只能強辯,哭著指責道:“還不是因為你不寵我,我才想方設法的爭寵,你若能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一個月哪怕只來我這兒一次,我也不至於這般費盡心機!同樣都是女人,為何她能得你恩寵,而我就得獨守空房?”

“這是你做壞事的理由麼?”想利用他的負罪感,把他繞進去?她想得太簡單!既然她不甘心,那正好,他就順著她的話音說下去,

“你怕寂寞,我理解,拿了休書,你還可自由婚嫁,找一個疼你愛你之人。”

傅恆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他都不在乎了麼?爾舒無法理解,只覺後盾全失,“可我是你的女人啊!”

也只是名義上的,傅恆十分慶幸,“並沒有圓房!”

驚慌的爾舒再次表明態度,“妾身只愛你,只認你是我的丈夫,絕不會改嫁!”

“由不得你!”心知瑜真討厭他的心軟,傅恆也不願再優柔寡斷,“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得付出代價!”

看來他是鐵了心了!爾舒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隨即黯然轉身到妝臺前,拿出一方錦帕,趁他不備,快速地將藥瓶傾倒於帕上,再放於盒中,手中只剩錦帕,眯了眯眼,隨即回身走向傅恆,將帕子遞給了他,

“九爺可還記得這帕子上的兩句話,是你寫給我的,我又將它繡於帕上,情話尚在,人心已變啊!妾身只覺心涼!”

緊握著帕子,猶豫了半晌,傅恆才顫手開啟,但見月白色的錦帕上繡著兩行字:

浴溪紗,笑簪花,昨日先生為我蔔了卦,

挽長發,羞作嫁,明日良辰吉時獨缺她。

“春和,你可還記得,我們初相識的那一天?”爾舒適時詢問,傅恆難免會回想,

大約三年前,年方十五的傅恆去打獵,無意在一片林中撞見了正在水中沐浴的爾舒,瞧見了她光潔的後背!

爾舒羞憤穿衣,哭著要自盡,傅恆唐突了佳人,心生愧意,承諾要娶她為妻,爾舒這才放棄了尋死。

傅恆問她家住何處,打算送她回家,她卻不肯,說自己是偷跑出來的,家裡為她安排了婚事,但她得知那人是個紈絝子弟,便不甘心下嫁,是以帶著丫鬟逃了出來,這才有了水中沐浴這一幕。

那時的她,青澀又嬌柔,我見猶憐,又有承諾在先,後來他便真的登門拜訪致歉,向她父親宣告情況,表示願負責任,她阿瑪得知傅恆的身份,自然歡喜,迅速地把原來的親事退掉。

兩人就這般相識了,一來二去的,互生情愫,而這幾句,的確是他曾經寫與爾舒的,當時情真意切,打算娶她為妻,卻因皇上賜婚,而不得不委屈她,讓她做了妾,

哪料天意難測,他會愛上那個,原本令他心生厭惡的妻子,而漸漸忘了爾舒,只是,心已變,無可挽回,

糾葛的紅線,結成了死結,必須開解,才能放各自一條生路,可她卻執迷不悟,還奢望著能回到過去,實在天真!

“如今再看這些有何用?你認為,我還會顧念舊情?”

“即便你變了心,也不該趕盡殺絕啊!”緊拽著他的手臂,爾舒可憐兮兮地企圖喚回他的記憶,“春和!曾經的甜蜜真實存在過,難道你真的全忘了?”

有些話聽多了,只會令人厭煩,“莫再跟我說這些!你我都變了!”

傅恆憤而甩掉手帕,“說什麼都無用,我意已決,休書……”話未說完,傅恆只覺頭暈,眼前似乎有兩個爾舒,身影搖晃,他這才覺察到不對勁兒,

“你……你又做了什麼!”

爾舒暗嘆,納泰的藥果然有效!“怎麼了?九爺覺得頭暈?可是哪裡不舒服?來,我扶你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