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侍堯曾經為她戴花的場景,彤芸頓感糟心,

“花朵雖美,盛開著才有意義,摘下來也就枯萎了,往後莫再採花給我。”

看她悶悶不樂,心虛的薩喇善不禁猜測,她是否已經聽說了什麼,盡管明知紙終究包不住火,他還是渴望著她能晚一天知道,只因他害怕面對,當她知道菱蘿的存在時,那種失望卻又忍著不肯明說的反應。

他很清楚,彤芸不會跟他鬧,半句指責的話都不會有,她的性格,只會默默承受著一切,他連安慰的機會都沒有!

他在家,彤芸也就沒多問,直等次日他上朝時,她才逼問阿俏,

“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他的下人不說也就罷了,你可是我帶來的丫頭,難道也要瞞著我?你若覺薩喇善才是你的主子,那不說便罷,我再不會問你。”

主子甚少動怒,阿俏無奈,只得將實情稟出,“奴婢只是聽說,世子帶回來一個貌美柔弱的女子,已有五個月的身孕,似是他的孩子,只是還未給名分,說是等孩子出生,就讓她正式做妾。”

五個月的身孕?總不可能是琪真,那會是誰?“知道名字麼?”

“說是叫什麼,菱蘿。”

還好不是那個惹人厭的,如此看來,薩喇善的情債可真不是一般的多。苦笑一聲,早有心理準備的彤芸沒怎麼當回事,

“終究是會納妾的,這種事,無需瞞著我。”

“可才成親六七日啊!還沒來得及夫妻甜蜜,這就來個妾,還是老相好,都五個月身孕了,”阿俏越想越氣,為主子抱不平,

“我看他就是故意把她藏起來,不讓您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只等著成親後,再把她接回來,您也無話可說。”

“先甜後苦,只怕往後會受不了落差,吃不了苦。開始就苦,也就習慣了。”得知這個訊息,彤芸並不覺得驚訝,

“薩喇善是怎樣的人,難道你沒聽聞過?女人多了,自然會有孩子,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主子太淡然了,大約是和李公子緣盡之後,她就對感情不報什麼期望了,阿俏見她這般,越發心疼,

“好罷!只要夫人不在意就好,奴婢只是怕您難過。”

此時窗外的天才亮,往後的路還有很長,她只想簡單過日子,並不想跟自己過不去,

“無妨,我沒事,薩喇善不希望你說出來,那我就繼續裝作不知道好了。”她也不願提出來,追究質問,毫無意義,只會更添煩憂罷了。

她不想理會,伊拉裡氏卻不安心,總覺得這樣入了府,又不給人家名分,有失大家風範,可這兒子又不張羅,她找他也是白找,再三思量,伊拉裡氏決定瞞著薩喇善,直接跟彤芸提出讓菱蘿正式做妾一事,

“驍良以往是有些任性,隨心所欲,這菱蘿是個舞姬,照常理來說,我也不希望她進門,但如今已有身孕,懷著驍良的骨肉,再流落在外,可就不大合適了。”

幸好她早就知情,不至於在突然聽聞時,失了方寸,“兒媳懂得,她一個女子,獨自懷著身孕,也不容易,入府是應當的。”

聞言,伊拉裡氏甚感欣慰,“我就曉得,彤芸你頗識大體,絕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而斤斤計較,”怕她心裡不痛快,伊拉裡氏又安慰道:

“我雖在乎子嗣,可這孩子終究是庶出,不會影響你的地位,往後你的孩子才是尊貴的嫡子,盡管放心。”

彤芸倒還真沒考慮這麼多,“額娘多慮了,即便是妾室的孩子,我也算是嫡母,會用心對待,不分彼此的。”

“那就好,”看她如此好說話,伊拉裡氏也就放心的繼續說了,

“只是驍良這孩子性格太倔強,現下他一心撲在你身上,不願納菱蘿為妾,我就尋思著,讓你來勸勸他,他最聽你的話,而且他也是怕你不高興,你若向他表明你不介意,他也就沒了壓力,願意納妾,給人家一個交待。”

“這……”彤芸不反對,只是不想多管閑事,偏偏這婆婆又要求她去主動跟薩喇善提起,還讓她去勸他納妾,原本心中無波瀾的彤芸,在這一刻,忽被委屈席捲,難道她和善,就代表好欺負麼?

此時彤芸不由想起了九嫂瑜真,以她的性子,絕不會有人敢跟她說這種話,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她必會將人沖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彤芸不敢說難聽話,不想鬧得難堪,那就只能應下。

“明兒個是我八哥的大婚之喜,等過了明日,我就跟世子提一提納妾之事。”

“好,”伊拉裡氏笑贊著安撫道:“果然是個明事理的大家閨秀,如此溫婉可人,額娘越來越喜歡,難怪驍良如此寵愛你呢!”

那是彤芸頭一回,討厭溫婉這兩個字,這樣的人,註定受欺負!

三月不宜成親,說是桃花婚,夫妻不長久,於是傅謙的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八,

本是大喜之日,未料竟生出大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