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不代表轉念,傅文字想說他不會改變主意,但又想起傅玉之言,不能明著拒絕,於是模稜兩可的回了句,

“你先喝藥再說。”

“我不喝!”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她始終無法安心,“你先回答!倘若你執意要休我,那我也沒必要再活著,喝藥也是浪費!”

為今之計,先哄她平靜下來才能做其他的打算,無奈的傅文被迫回道“不寫休書,你放心喝藥便是。”

得他保證,璉真轉悲為喜,複又坐直身子,緊抓住這句話不放,“這可是你說的,四爺不能反悔!”

敷衍的點了點頭,傅文沒再有過多的言語,饒是如此,璉真也覺寬慰,只因在她看來,傅文是個守承諾的男子漢,只要他允諾的事,必定會竭盡所能的辦到,他今日既說了不會休妻,那她就可以安心的留下來。

心下大慰的她再不使性子,順從起身喝了藥,傅文見狀,藉口有事等他處理,就此離開。

他應該還在生她的氣,一時半會兒難以原諒也正常,但璉真很瞭解他的性子,只要給她時日,她定能讓他迴心轉意!

此事多虧了兒子的幫忙,有這樣一個孝順兒子,璉真總算沒白教導他!正欣慰的想著,忽聞外頭響起了腳步聲,似是奎林過來了,璉真當即斂了笑意,裝作奄奄一息的模樣歪在被褥之上。

進屋的奎林見狀,忙詢問她的病情,“額娘覺得如何?”

以手支額的她痛苦哀嚎著,“頭還是一陣一陣的疼,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遭罪啊!”

“孩兒再請大夫過來為您診治。”吩咐過後,奎林又接過春淩倒的水,扶起母親親自來喂,璉真生怕有變,故意問他,“軍營那邊規矩多,你請了多久的假,是時候回去了罷?”

奎林溫笑安慰道:“前程固然重要,但親情是唯一,不可替代。額娘放心,孩兒會守在您身邊伺候,直到您康複為止。”

有奎林在旁相護,相信傅文也不好反悔,得逞的璉真微低首,假裝拭淚,唇角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

事態的發展超乎傅恆的預料,璉真沒死也就罷了,居然還留在府中養傷,再這麼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四哥本就心軟,璉真又詭計多端,她多待一日就多一份風險,一旦她又裝可憐迷惑四哥,四哥再答應留下她就麻煩了!”

事到如今,瑜真反倒不急,不知為何,她總有種預感,璉真的氣數已然盡了,不管她再怎麼想方設法的去為自己謀算,也只是白費心機罷了!

“至親的兄弟和詭計多端的女人,孰輕孰重,我想四哥應該有所掂量,他若堅持留下璉真,那就得做好跟你翻臉的打算,你覺得他會放棄你們的兄弟情麼?”

話雖如此,他還是不敢確定,“畢竟璉真與他夫妻二十載,也算是他的親人,也許當時很生氣,但時日一久,氣就會慢慢的消去,再加上有孩子的牽連,指不定他就心軟了!”

這倒也有很大可能,奈何此事牽連到傅文,傅恆不能不給這個面子,最好是等他親自處理,而不是由他們來下狠手,“但她如今有傷在身,我們又能如何?若然強行趕她走,又會被人詬病,四哥的臉面也掛不住。”

傅恆也是想著四哥嫉惡如仇,不會容忍璉真再待在府中胡作非為,甚至連見都不願見她,他才放心的任由傅文去處理,偏偏奎林回來以後,四哥就轉變了態度,親情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坐不住的傅恆決心去走一遭,

“看來得去提醒他一番!”免得傅文允諾了什麼,到時候更難辦!

這一日傍晚,傅恆特地趕在晚膳時分趕過去,但見傅文正自斟自飲。實則四哥不大愛喝酒,往往都是有人陪時他才會喝上幾杯,單獨一個人時不會沾酒,今日這般,應是借酒澆愁罷?

瞧見傅恆過來,傅文起身來迎,“九弟還沒用膳罷?正好陪我喝一杯。”

丫鬟加了副碗筷,又為其斟酒,傅恆撩袍而坐,神情凝重,看出端倪的傅文對丫鬟擺擺手,“無需伺候,下去罷!我們哥倆說說話。”

待丫鬟福身告退後,傅恆看向傅文,敬上一杯酒,幽幽開口,“四哥考慮得如何?你打算如何處置璉真?”

未再喚嫂,直呼其名,足以見得傅恆已不再將她當做一家人,傅文垂眸,頗感為難,“我是打算休了她,但奎林攔著不許,加上她又重傷在身,需得醫治,是以我想等她恢複之後再寫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