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趕路的奎林一下馬車便疾步入府,神態焦急的往他母親房中看去,“聽說家中出了事,這才告假趕回來,我額娘她現下如何?醒來了麼?”

“夫人已醒,就是不肯喝藥。”

奎林正待進屋,無意中瞥見她手腕紅腫,遂問她手怎麼了。春淩不敢多言,只道是不小心燙傷的,“奴婢無礙,少爺還是趕緊去看望夫人罷!”

奎林隨即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將我屋裡的藥膏拿給春淩。”囑咐過後,這才進屋去看母親。

等不來丈夫的璉真等來了兒子,也算欣慰,拽著他的胳膊涕泗橫流,”不枉為娘那麼疼你,一心為你籌謀,你還曉得回來看我,可你阿瑪居然連門都不願進!絲毫不顧及多年的夫妻情分!“

“額娘,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只聽聞母親受傷,因由並不曉得,是以百思不得其解,”你與阿瑪也算是恩愛夫妻,在孩兒的印象之中,你們從未拌過嘴,阿瑪又怎會突然對你冷落如斯?“

所有的美好在頃刻間崩塌,璉真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報應,只覺是瑜真戳穿一切毀了本屬於她的幸福,“還不是傅恆和瑜真在搞鬼,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九叔和九嬸?”奎林震驚無比,難以置信,“怎麼可能?九叔和阿瑪關系最近,九嬸還是您的親妹妹,又怎會害您?“

“難道額娘還能騙你不成?”小兒子天真純善,格外孝順,璉真就利用這一點,在兒子面前哭慘,順道再將他們都詆毀一番,

“福康安的生辰八字真不是娘放的,你九嬸聽了老三媳婦的挑撥,認定是我在害她的兒子,又派海豐接近素梅,給這丫頭灌迷魂湯,這丫頭就聯合她們一起陷害我,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身上,連你阿瑪也信以為真,娘是百口莫辯,只好以死明志啊!”

母親淚如泉湧的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奎林心疼不已,拿起放在枕邊的手帕為她擦淚,自個兒也傷懷不已,“孩兒未能侍奉在您身邊,額娘千萬莫做傻事,幸得老天垂憐,您才躲過這一劫,倘若您真出了什麼事,孩兒不就成了沒有娘親的可憐孩子!您捨得拋棄孩兒?”

撫著兒子的額頭,璉真抹淚啼哭,”額娘當然不捨得,只是你阿瑪誤信旁人挑撥,要休了我,將我逐出富察府!那我還有什麼顏面繼續活在這世上?“

“不會的,阿瑪只是一時糊塗,等他冷靜下來一定不捨得趕您走!”眼瞅著母親傷心欲絕,信以為真的奎林自告奮勇的要去勸說父親。

璉真這才稍稍安心,丫鬟勸說不管用,兒子的話,傅文總會聽的罷?

一心希望父母和好的奎林未敢耽誤,離了母親的房間就去找父親,希望父親過去看望,

“額娘受了重傷,最脆弱之際定然期盼自己的丈夫能在身邊陪伴,還請阿瑪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去見一見額娘!”

正是念著夫妻情分,他才會讓人救她,若然不顧舊情,他就該在她撞柱之時直接派人將她扔出去!然而這份仁慈在傅文看來並不光榮,甚至覺得可恥!對待這樣的陰毒女人,他本不該再有一絲心軟,若然相護就是是非不分,是以救她一命已是他能做的極限,見面,還是免了罷!

傅文拂袖冷哼,回絕了兒子的請求,“她的所作所為太令我失望,我不會再見她!”

“阿瑪!你定是對額娘有什麼誤會才會突然轉變態度,咱們才是一家人,您這樣冷漠只會令額娘心寒啊!夫妻二十載,她為您生兒育女,含辛茹苦的將我們兄妹幾人帶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您都忘了麼?”

正是因為沒有忘記,他才會陷入矛盾的痛苦之中,但大義在心,他不能因私廢公,“你還小,許多事都不懂,你額孃的所作所為,無可原諒,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傅文想出書房,卻被奎林擋住了去路,義憤填膺的勸說著,“阿瑪!您若不去,額娘不肯喝藥吃飯,再這麼下去,這命就等於白救了!難道您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活活餓死自己?她可是您的妻子啊!就因為九叔他們的幾句誣陷之辭,你就對她如此絕情?”

“她跟你說了什麼?說春和陷害她?”這個女人,果然是死不悔改,事到如今還在繼續撒謊!悲憤搖頭,傅文只覺她真的沒救了,

“若無證據,我怎會平白無故的冤枉她?難道你以為我就希望自己的妻子是那樣一個卑鄙小人麼?奎林,你可曾想過,她在騙你,博取你的同情,倘若她做盡壞事連自己的兒子也要蒙騙,你還能原諒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