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輝院攔阻耍橫,等同於當眾駁太夫人的面子!雖說這樣的事兒他沒少幹,經常當眾拆她的臺,但之前都是為自己的夫人,也算有情可原,這回竟然為一個下人而跟她對壘!無法容忍的太夫人怒拍扶手自椅子上起身,揚首冷哼,

“人是我讓打的!他仗勢欺人,侵犯府中丫頭,理該受到懲處!難道為娘也沒資格處置你的人?”

母親的面子是得給,可海豐對他而言畢竟不同於其他下人,不可一概而論,

“他是我的長隨,跟我多年,功大於過,即使真的觸犯了什麼規矩,額娘也該與我說一聲之後再行處置,我是他的主子,這點知情權總該有!”

說了就更不可能公平處置,太夫人不屑誚笑,“跟你說?你定然護短,想方設法的不許我動他!我還能不瞭解你?”

也只有對瑜真他才會部分對錯的袒護,其他人還是會論是非的,”倘若海豐真的侮辱丫鬟,孩兒肯定不會輕饒,關鍵是他根本做不出這種事,我當然得為他討回公道!“

“可惜啊!”太夫人嘲笑道:“確鑿的證據就在眼前,他可是辜負了你對他的信任!”

未理會母親的冷嘲熱諷,傅恆徑直來到海豐面前將他從凳子上攙扶起來,神情凝重的緊盯著他,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出真相麼?只要你肯說出來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不是沒想過,只是兩相比較之下,在他心裡孰輕孰重已然有了清楚的答案,是以他寧願挨板子也不會說出來!

即使主子來的及時,他也生生捱了五板子,後腚都要開花的感覺,疼得他微躬身,站都站不直,只能勉強扶著老腰,堅持立在一旁,一向在下人面前威風慣意的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狼狽過,但即便如此,他也固守秘密,不肯說出真相,

“求爺諒解,奴才還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看來他仍是不願說了,既如此,傅恆也就不會自作主張,尊重他的決定。但棘手的是,他不能證明海豐的清白,那他就免不了被打,

“你得想清楚,不然我保不了你!”

倘若他願說,方才的第一板沒落下之前他就該從實招了,既已捱了,就索性捱到底,“奴才甘願受罰!”

視死如歸的模樣看得傅恆心頭一陣不忍,終究是他的令惹的禍,出了事不能全由他兜著,傅恆當即向太夫人拱手請罪,

“海豐是我的手下,他犯錯也是我教導無妨,孩兒亦有責任,願代他受罰!”

“不可啊九爺!”未料主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動容的海豐斷不願讓主子受罪,搶先道:“您千金之軀,萬不能有任何損傷,奴才賤命一條,承蒙您抬愛,死而無憾,挨多少板子都值得,奴才絕無半句怨言!”

這個時候無需他表忠心,傅恆就是想賭一把,逼自己的母親,好讓她饒過海豐,果然太夫人被他氣得直發顫,心中有所顧忌,態度也沒有先前那般強勢,只是恨聲數落著,

“恆兒啊恆兒,我時常跟人唸叨著你是最有孝心的孩子,但也正是你,隔三差五的惹為娘生氣!你只顧著講你的義氣,怎麼就不考慮為孃的難處呢?”

“此事尚且存疑,孩兒還需調查清楚,請額娘給我個寬限,兩日之內,孩兒必定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您再處置也不遲!”

好說歹說,總算給太夫人一個可以下的臺階,拗不過兒子的脾氣,她只好妥協,由他調查。

事情的發展依然脫離璉真的想象,望著傅恆帶著海豐離去的背影,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改變策略,否則難自保啊!

而素梅亦覺丟盡了顏面,可又沒得選擇,願望落空的她頓感前途一片灰茫茫,九爺說要調查,究竟是權宜之計還是真的要追究?倘若九爺真的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那麼等待她的又將是怎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