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挑刺兒,太夫人甚感不耐,揉了揉腦袋直起身子,“難道整個富察府就那一小塊是寶地,我們住的都不好?你只為自己考慮,從來不願妥協,這是一大家子的住所,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兒,你要是嫌這兒住得不舒坦,不利於明福的運勢,那就搬到別院去!“

對海豐都沒這麼兇,對她卻這樣嚴厲,三夫人越發委屈,低首抿唇喏喏道:“兒媳沒那個意思,還請額娘息怒。”

“你少找點兒麻煩我自然消火!”不願再多言,太夫人當即做主,“此事就按璉真說的辦,海豐罰兩個月的月俸,你也莫再計較,都散了罷!以後這種小事盡量私下解決,莫來煩我!”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海豐欣然拱手,反正他也不指望月俸過日子,“奴才甘願領罰,謝太夫人寬恕。”

得!太夫人總是向著瑜真一家的,連她的下人犯錯也睜隻眼閉隻眼的從輕處罰,三夫人有苦說不出,只得就此作罷,回屋後的三夫人氣不過,先找到兒子將他一頓痛罵,

“不成氣候的敗家子,把我的臉都丟盡了,若不是為你,我也不至於又被你祖母當眾訓斥!“

當是時,明福正悠哉的躺在床上由小妾喂著杏仁,母親沖進來拽著他的胳膊就是一陣廝打,打得明福覺得沒臉,這才使勁兒掙開,

“哎呀夠了!我就是不愛管那些朝政軍務,瞧見就頭疼,您也甭指望我成什麼氣候!富察府那麼多兒孫,有他們撐著就夠了,少我一個也不妨礙什麼。”

回回說他他都毫無羞愧之意,只會頂嘴,旁人都有引以為豪的兒子,只有她的兒子令她抬不起頭!“可他們都為自己的父母爭光,為何你就不能有點兒出息?你的姐妹們都出嫁了,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後半生都指望你啊!”

明福無謂的坐起身來,滿不在乎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哼笑揶揄,“那你怎麼不像九嬸那樣多生幾個兒子,即便我不成器,你還可指望其他兄弟!”

“你……你這個逆子!簡直要把我氣死!”她不是不想生,奈何三爺一直在外地,年輕時候正能生時,夫妻不能團聚,後來就更沒希望了,這孩子竟專挑他的痛處戳,氣的她心絞痛,又罵了幾句,幹脆就此離開,眼不見為淨!

回房後,三夫人直捂著心口說難受,丫鬟要為她請大夫她還不許,“我這是心病啊!大夫也看不好的,

一位嬤嬤靈機一動,為她出主意,“夫人勿憂,其實並無多大影響,風水好的是那塊地,樹雖然被移開,但地還在,夫人可以將少爺的生辰八字埋在那塊地下,如此一來,運勢還在,場地也可被利用,兩全其美。“

“美什麼?”翻了個白眼,三夫人不悅嗤道:“既是寶地,便不能由人肆意踐踏,所以才在那邊種下一棵大樹,她們現在將它夷為平地,那豈不是誰都會從那兒走?”

“那就讓丫頭們在那兒擺放幾盆花,不許種樹,還不許擺花麼?讓他們瞧見都繞道兒走,這不就妥當了嘛!“

三夫人雖有不甘,但仔細想想,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於是親自監督下人去辦此事,卻在挖開地面時意外發現那裡頭竟然已經埋了一方盒子!

命人開啟一看,三夫人愈發惱火,當即抱著盒子又去找太夫人,彼時太夫人才睡下沒多會兒,正困頓之際,她又前來求見,丫鬟不敢打擾太夫人,便小聲知會鳶兒,鳶兒心知太夫人不願搭理三夫人,直接回絕,

“你去跟她說,太夫人已然睡下,臨睡前交代過誰都不許打擾,醒來再說。”

求見遭拒的三夫人心裡不是滋味,調頭直奔昭華院,找瑜真要一個說法!

怒氣騰騰的模樣看得瑜真莫名其妙,“我整日不出門,哪裡又得罪了三嫂?“

“你還敢裝算?”三夫人怒摔盒子,指著她冷哼呵斥,“表面上說什麼為了晴柔的婚事才將樹砍掉,實則暗藏私心,看中了我那塊寶地,便偷偷將福康安的生辰八字安放在那兒,想讓你的兒子佔盡優勢,其心可誅!”

聽罷她的控訴,瑜真啞然失笑,“我這幾個孩子都是靠自己的本事立足,可不是靠什麼風水來求好運,我才不屑將我兒子的生辰八字偷埋,你莫要信口開河,誣陷於我!”

“那這又是什麼?“自盒中掏出紙條,三夫人怒展於她面前,嚼齒穿齦,怒不可遏,”黃符紅字,清清楚楚的寫著福康安的八字,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