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薇的人品,太夫人一直看在眼裡,對於她的遭遇深表同情,是以時常喚她過來說話,對她的兒子奎照也是格外疼惜,這孩子生得很像傅謙,只是不似他父親那般嘴巧,隨他母親的性子,有些內向,不大愛說話,許是天生如此,也可能是父親給他的關愛不夠,他才沒那麼開朗,

且東薇也不似那幾個那般嘴碎,太夫人對她也就格外偏疼,看她沒了丈夫,怕她閑出病來,還打算將富察家名下的幾家酒樓賬目交由她來打理,尚未決定之際,就出了這事,實則太夫人也是有所懷疑,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總不能說不信,

難以定斷的她便將這燙手的山芋拋給瑜真,想看看她是如何處理,“瑜真,東薇謀害的是你的丈夫,你有權利處置。”

處置?她倒真沒什麼想法,其他人都以為瑜真性子潑辣,欺負她的往往沒有好下場,是以都等著看好戲,看老九媳婦兒會怎麼對付東薇郡主,哪料她竟道:

“回額孃的話,苓惜已死,攬月失蹤,單憑侍衛一面之詞,並不足以取信,且八哥是為救春和而去,不管八嫂是否謀害他,他都該心懷感恩,念在八哥的份兒上,不再追究此事,權當還八哥一個人情。”

還以為她又會得理不饒人,未料瑜真今日竟會如此通情達理,大夫人顧不得疑惑,跟著附和道:“是啊額娘,瑜真說得很對,冤冤相報何時了,此事雖有人證,卻沒物證,指不定又是冤案一樁,不如就此擱置罷?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

八弟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咱們這個家鬧得雞犬不寧罷?”

一提到傅謙,太夫人又是一陣心痛,更心疼她們孤兒寡母,“唉!罷了罷了,既然瑜真不予追究,那此事就此作罷,但明格不能輕饒,勾結外人,陷害老九,拖出去,杖斃!”

聞言,東薇眉心微動,終是沒說什麼,過往的他一直忠心耿耿,這回不知為何會背叛於她,雖說主僕多年,心有不忍,但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實在不該求情,只能保持沉默。

另有打算的瑜真只有一個念頭,明格不能死!否則真相將永遠被掩埋,隨即福身求太夫人開恩,

“額娘,明格固然罪大惡極,但他畢竟是王府的侍衛,咱們就這麼將他杖斃,似乎有些對王府不敬,不如杖責二十大板,再將他送回王府去罷!那邊如何處置,就與我們無關。”

恩威並施,不計私怨,凡事從家族立場考慮,此回瑜真的處事方式令太夫人十分滿意,贊賞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依你之見,拖出去杖責!”

至此,這場鬧劇總算收場,沒看著戲的眾人失落離開,路上都在嚼舌根,“哎三嫂,你說這瑜真今兒個是不是吃錯了藥?怎會如此善良?以往她可是有仇必報的呢?這回怎麼想的,竟然這麼輕易的原諒了東薇!”

“我也奇怪呢!按理來說,傅謙可是瑜真的老相好,她和東薇應該互相看不慣的,不該藉著這件事狠狠的打擊東薇嘛!居然連點兒火花都沒冒,真是掃興!”

瑜真並不在乎她們的看法,只問本心,問心無愧即可。臨走前,東薇朝著瑜真微頷首,瑜真點頭致意,兩人雖未說話,但對彼此的心意都心知肚明,無需多言。

一直沒吭聲的璉真拜別了太夫人,跟上瑜真的腳步,“你今日是怎麼了?我和四爺好不容易才幫你們找到證人,你居然無動於衷?做壞事的人難道不應該有報應嗎?心軟只會令她心存僥幸,以後她還會再犯!”

本以為四嫂會理解她,尊重她的決定,這會子竟和五嫂說一樣的話,她這個受害者都沒說什麼,其他人為何比她還激動?瑜真越發懷疑,邊走邊問,盡量輕聲,用疑惑的語氣,而不是質問的態度,免得璉真心存芥蒂,

“敢問四嫂,你是如何發現明格有問題?就憑他去了留香樓?男人去留香樓不是很正常的麼?僅憑這一點,並不能證明什麼。”

“當然不止這一點,九弟命海豐帶苓惜回來問話時,苓惜在屋內自盡,看門的守衛我也讓你四哥派人去審問過,其中有一個與明格是親戚,而他當是說是腹痛,去過一趟茅房,還讓明格幫他將木馬子送進苓惜所在的房中,沒多久苓惜就沒了,這難道不足以證明誰是兇手嗎?“

已然探查清楚,她仍舊不信,璉真難免憤然,認為自己的一片苦心皆是白費,

“瑜真,我不僅是你四嫂,還是你大姐,我與傅文,處處為你們著想,不辭辛勞的奔波,就是不願看你們被人陷害,想為你們出這口惡氣,結果呢?你居然相信東薇是清白,不信我的話!既然如此,以後我們夫妻再也不管你們的閑事!“

究竟是她誤會了,還是真有內情?此時的瑜真也不敢斷定,話不能說太死,她必須先安撫璉真,隨即停步等著她,拉過她的手,溫聲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