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神色惹得瑜真十分辛苦的忍笑,暗笑海豐平日裡挺機靈,怎的關鍵時刻卻犯傻?但小閣沒明說,她也不確定,更不能亂說話,只答應他會幫他問一問。

海豐欣然點頭,仍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夫人問的時候千萬莫說是我問的,我怕她一聽到我的名字就不肯回答。”

正是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打動了瑜真,她還以為海豐見慣了環肥燕瘦,也時常受著院中人的追捧,不會太在意姑娘家的感受,未料竟對小閣的態度如此上心,那她幫忙問一問也是應該的,“我自有分寸,你等著便是。”

得了夫人允準,海豐那懸著的心總算有了著落,不再擔驚受怕,只等著夫人問來的結果。

九月底的天漸漸回涼,又到了燦菊盛開的金秋,用罷晚膳的瑜真覺著屋裡太悶,說想出去走走,傅恆今日在家用膳,便打算陪她出去轉悠一圈,臨走前特地為她披了件袍子,瑜真不肯披,推阻著嫌太熱,

“我是想出去涼快的,披這個更不透氣。”

“傍晚時分天陰,像是要下雨,還是帶著罷!”她不肯他也不強求,將袍子遞給了丫鬟,又讓人拿把傘備用。

細心的令瑜真自愧不如,“有時候倒覺得你像個女人,我粗心大意的像個男人呢!”

本是想誇他思慮周到,他卻不樂意的輕哼道:“今晚回房我就讓你清楚的知道誰才是女人,誰是強悍的男人!”

"萬莫胡來,“羞赧的瑜真小聲提醒道:”我是體諒你才願意配合,但也只可偶爾為之,總是如此我嘴都酸了!“

才聽她提了一句,浴念又悄然在丹田升騰,心猿意馬的傅恆幹咳一聲,再不去看她,轉頭看向一旁的花叢。

才出院子時的確涼爽,小風拂過,入耳灌心,叢中偶有蟲鳴,伴著風吹枝葉的沙沙聲,愜意涼夜蘊清輝,瑜真只覺整個人都身心舒暢,再無煩悶心悸之感,

“整日的悶在院子裡,額娘也不讓我去請安,小禾也是時常往我這兒跑,不讓我去她那兒,怕我累著,那滋味真真不好受,你這個整日在外頭走動的人是體會不了的。”

以往他的確體會不到,自從上回因為晴柔之事而被禁足了幾日,坐立難安的他也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那種百無聊賴的滋味,幾日的光陰他尚且難熬,瑜真宛若金絲雀般在這華籠中熬了幾十年又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一年半載才能出去一回的她,幾乎從未與她抱怨過什麼,也是等他得空才會帶她出府遊玩,平日裡的她就只能在這後花園中閑逛,實在是委屈她了!

傅恆深表內疚時,瑜真還安慰他莫自責,“自古以來,女人皆是在家相夫教子,雖說枯燥了些,但這不是你的錯,風氣如此,再說你給我關愛的已經夠多了,比之那些還要與妾室爭寵的正妻,我何其幸運!

錦衣玉食,兒女雙全,夫君偏疼,額娘雖然偶爾數落我,但對我還是比旁人更寬容,這一切我都銘記著,心懷感恩,又怎會去不知滿足的怨天尤人?”

幾句話輕易消除了傅恆的愧疚,摟著她感激她的理解,又在心中默默盤算著這幾日何時有空,再帶她出去散散心。

有孕的女人最容易心煩氣躁,加之這幾個月為著晴柔和璉真之事,瑜真幾乎沒消停過,身心疲憊,是該放鬆一下才好。

想起白日裡海豐的話,瑜真向他詢問,“前幾日聽你說派海豐去接近素梅,進展如何?”出來前她特意支開小閣,沒讓她同行,為的就是想和傅恆討論此事。

當時傅恆安排好之後才和瑜真說起這個計劃,瑜真不怎麼贊同,認為欺騙感情的做法有些過分,傅恆卻堅持如此,

“你想保住東薇的清譽,我們就不能揭發這件事,但總得有人犧牲,我們不可能保全每一個人,更何況素梅還是璉真的爪牙,替她辦事,威脅明格,理該受到懲罰,海豐也只是伺機接近她,並不會佔她便宜,我認為比之她們的所作所為,這不算過分。”

他說得對,無法保全每一個人,不想有任何傷害的話,唯有放棄追查,可那樣她又不甘心,於是不再插手,由他去處理,今日也是因為想了解海豐與小閣的矛盾,才會向他打聽,牽著她的手,傅恆如實回道

“他應該挺會哄人罷!那日我見他與素梅同行,還有說有笑,想來是討素梅歡心的,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