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澆花的雀兒聽到動靜忙過來伺候,笑應道:“大少爺沒來,不過千山少爺洪福齊天吶!”

“哦?”瞧她這輕松的神情,八成是沒事,好奇的晴柔耐心聽罷她繪聲繪色的講述,這才長舒一口氣,“總算保住了腿,嚇壞我了呢!”

既然人沒事,還留在了富察府,那她當然得去看望,剛抬步要走,又被雀兒攔住,“哎姑娘莫慌,方才您睡了會子,發髻都亂了呢!待奴婢為您整理好妝容,您再去不遲呀!”

她當然也想把自個兒最好的一面展示於他,於是乖乖回到妝臺前,任由雀兒為她裝扮,還不時的催促著,“盡量快些,好著急!”

“巴不得快些見到他罷?”雀兒趁機取笑,“昨兒個才見過的呢!今日可就迫不及待,果然是情深義重啊!”

這話在晴柔聽來並無任何不適,”你又不是不曉得我這脾性,指望看我害羞?可是打錯主意咯!“

雀兒當然懂得,“姑娘才不會在奴婢面前害羞,只會在千山少爺面前害羞罷?”麻利的收拾妥當,迫不及待的晴柔小跑著去找千山,雖然曉得他的腿沒事,卻不曉得他的臉竟然傷得那麼重,胳膊腹部都有淤青和擦傷,正在由丫鬟為他上藥,

瞧見她進來,千山頓覺尷尬,下意識拉過薄被,蓋住自己顯露在外的,未著衣衫的腹部,

明白他的意思,晴柔反倒低眸忍笑,“迴避的應該是我罷?你是男子,還怕被看麼?”

“可不就是怕你羞,我才蓋住,免得你不敢過來嘛!”多說幾句,唇角便痛,千山忍不住輕嘶出聲,吩咐下人退去後,晴柔忙近前囑咐道:

“很疼罷?那就甭說話了,歇著點兒。”

“可我想跟你說話。”雖然會疼,他也甘願忍著,欣慰的看向她,“讓你擔心了,我沒事,都是輕傷,不妨礙。”

才剛她剛到門外,就聽見裡頭的他在哀嚎,讓人輕點兒上藥,待她進來後,他反倒安慰她,頗令她感動,

“在我面前不必偽裝得那麼堅強,即使你喊痛,我也不會笑話你的。“瞧著他身上的傷痕,晴柔心疼之餘又埋怨,”祖母也太狠心了些,若不是簡王妃過來,只怕她真會讓人打斷你的腿!”

“豈止是斷腿,只因我反抗,太夫人惱羞成怒,還想了結了我呢!”

“她若真對你下下手,我絕不會再認她這個祖母!”說起簡王妃,晴柔甚感詫異,“話說這個王妃說的是實情麼?你不會真是她的侄子罷?”

“瞎扯的罷!”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身世,“我肯定是老連家的人,怎麼可能是別人的兒子?你要知道,我們那個小鎮上,人多嘴碎,都愛傳閑話,哪家夜裡吵嘴了,誰家妯娌有什麼矛盾,都會被傳得人盡皆知,

我若真是抱養,必會有人告訴我,鄰居有個孩子就是撿來的,自他記事起便有大嘴巴的人告訴他,那不是你親爹!可從來沒人說過我啊!所以我肯定是我爹親生的!那個王妃絕對是認錯了人!你瞧我這模樣,眼角都是淤青,額頭也腫起,她也瞧不真切啊!“

好像的確是這麼個理兒,但晴柔還得提醒他,“不論如何,王妃算是救了你一命,她若要調查,你只管配合便是,總之這段時日祖母會有所掂量,不會對你輕易下手,你大可安心養傷。“

“那你能經常過來看我麼?不會還被禁足罷?”

這個她也不確定,“今日看管我的人被我耍了一頓,估摸著被帶去問話了,方才我出來時倒是沒人管我,惹急了我總有招數對付他們!”看他眯起了眼,忍痛咬牙,辛苦忍著,坐在床畔的晴柔趕忙拿手絹為他擦拭著額頭的汗,

“你這屋子裡怎的沒冰塊?我讓人給你送些過來好消暑。”說著又仔細的幫他擦拭著汗珠,又拿起熟雞蛋包著的紗袋為他耐心敷著,”還疼麼?“

溫柔的可人模樣瞧得他心間微動,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嘻嘻笑道:“你親一下,可能就不疼了!“心大的晴柔終於紅了臉,順手錘他一拳,

“受著傷還不正經!瞎想什麼呢?”

小拳頭還蠻有勁兒,痛得他齜牙咧嘴,“下手真狠,這回真成重傷了!哎呀好痛!要親一口才能起來!”

她才不上當,”那你就躺著罷,甭起來!“

分離許久的兩人難得在一起說笑逗趣,有些時光經歷時並未在意,直至失去後,再回想起來,才追悔莫及!

一直未出面的瑜真正在屋中飲著綠豆百合湯,小閣回來後打發了其他丫鬟去做事,屋裡沒外人時她才向主子回話,

“夫人,簡王妃已然阻止了太夫人,現下千山少爺已被帶回去療傷,一切都很順利,如您所料,太夫人果然派人來查您的行蹤,好在您一直在屋裡,並沒有落下什麼把柄。”

單指望她,是有心無力的,擱下調羹,望向窗外烈陽下盛開的芍藥,瑜真不禁感嘆著世事奇妙,因果迴圈,“我沒能幫什麼忙,這還得歸功於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