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不是在深宮,只是南巡路上,出意外也不容易被人發現,愉妃目睹她們被沉入河中,便高傲轉身,這個女人,她從一開始就看不順眼,在自個兒家宅中囂張也就罷了,在後宮主子面前也如此狂妄,

她與皇帝不清不楚,還不許人說了?罵又如何?不會忍著麼?忍著便也相安無事,畢竟愉妃只是私下裡抱怨,並沒有拿到明面兒上去說,瑜真卻偏要與她理論,真告到皇上那兒,皇上必然又會偏幫她罷?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決!當下囑咐一個小太監留在遠處,暗暗觀察著湖邊的動靜,“在此看兩刻鐘,沒意外再走。”

“嗻!”小太監應聲後選了一處隱蔽之所躲起來,正盯著湖面,忽覺後頸一痛,瞬間沒了知覺!

時任兵部侍郎的鄂弼途經此地,正好瞧見這一幕,鄂弼之父,軍機大臣鄂爾泰與傅恆乃是忘年之交,情誼甚篤,鄂爾泰已於六年前病逝,因著父親的關系,鄂弼也與傅恆交好,目睹他的夫人被人謀害,自然會偏幫,先將小太監制住之後,又跳湖救人,費力將瑜真撈上來,

實則瑜真當時昏迷不算嚴重,被扔下水時,短暫的窒息令她很快醒來,且她又會水,便拼力往上游,而鄂弼正是看到那邊有動靜,才快速找到她的位置,及時將她救起,

渾身濕透的瑜真瑟瑟發抖,嗆了些水,好一陣咳,發現被救,忙感激的向鄂弼道了謝,環視四周,不見白茶,瑜真慌了神,“白茶,大人可有見她?她還在水裡罷?”

見她掙紮著要起身,鄂弼忙扶她坐下,“夫人莫慌,我再去救!”同樣濕透的鄂弼雖覺寒冷,但終歸是男子漢,可以強忍,且人命關天,馬虎不得,遂又再次跳下水救人。

“白茶——白茶……”緊張的瑜真在湖邊大聲呼喊著,卻沒什麼動靜,難不成她落水後並沒有醒來?那可就糟糕了!

強忍著涼水的刺激,鄂弼在湖中尋了許久,終於尋到白茶,然而這丫頭可能被打得太重,落水後昏迷依舊,這會子勉強救上來也是遲遲不醒。

“白茶,白茶你醒醒啊!”

鄂弼見她情緒激動,忙勸她不要亂動,“夫人且先將她放平。”想起張仲景的《金匱要略》裡有記載關於昏迷的救治辦法,鄂弼在旁指點道:

“她是姑娘家,我動手不方便,請夫人雙手交疊,按壓她心口的位置,”

“哦,好!”抹了把發間滴落在額前的水珠,瑜真立即照做,按了十幾下,沒什麼反應,鄂弼又讓她繼續按腹部,而他則在一旁,一遍遍的壓覆她的手臂,又命侍衛找來細管,對著白茶的耳朵吹氣,力求令她恢複呼吸。

好一陣折騰之後,白茶終於咳嗽出聲,緩緩醒轉,瑜真破涕為笑,抱著她哀泣出聲,“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這府裡那麼多下人,也就芳落和白茶兩個與她最親密,而今芳落已然找到自己的幸福嫁了人,瑜真身邊就只有白茶一個體己人,她若再出什麼差錯,瑜真必定無法釋懷,

“幸得有鄂大人在旁指引得及時,才將你從鬼門關拉出來。”

昏迷的她也沒什麼知覺,“奴婢剛才就覺得耳朵好癢,好想撓一撓。”

“啊?”鄂弼聞言,男子漢也紅了臉,不知該如何解釋,瑜真見他難為情,當下也不多提,扶白茶起來,又向鄂弼再次道謝。

衣裳已濕,冷風吹著,怕她們受不了,鄂弼又命人找兩件袍子過來讓她們披上,這才送她們回去。

回屋後,白茶愧疚不已,“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慫恿您去見愉妃,也不至於遭此難。”

瑜真勸她莫多想,“這事兒不怪你,誰也料不到她竟能大膽到這個地步,嚼舌根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敢殺人滅口!

先皇後也曾經與我提過,諸如嘉貴妃,那才是聰明人,暗中辦事,從不再外人面前亂說話,而愉妃還是海貴人之時,便是個牆頭草,時常兩邊倒的巴結人,

後來有幸生了五阿哥,越發囂張,有幾回先皇後還私下裡勸她收斂些,她竟在背地裡議論,說皇後如此得聖寵,卻沒兒子,生一個死一個,得虧是先皇後仁慈,默默忍受,未將此言告知皇上,否則她早就該掉腦袋了!”

白茶心道:這事兒若是擱在旁人身上,必然不敢得罪愉妃,忍氣吞聲,偏她遇見的是她主子,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家夫人才不是好欺負的,有仇必報,她就等著看愉妃的下場!

救罷人的鄂弼又去見皇上,乾隆頗為不悅,質問他召見為何來遲,鄂弼也不避諱,直接將愉妃推傅恆夫人下水一事稟報皇帝。

乾隆聞言大怒,“愉妃最近可是越來越放肆了!”

正在殿中與皇帝商議政事的傅恆一聽這話慌了神,急忙追問,“瑜真她怎樣?沒什麼大礙罷?”